“你们这些京官心里都是装的些什么妖魔鬼怪啊!右相的四女儿嫁给王光林二儿子,所以才不想失去这一兵权倚仗,他背地里支持的是太子,他与平阳那边交好,就代表平阳与太子交好。”冯平生脸色严肃,双手放在案上食指敲着木面,尽显燥意,对郑郁说,“所以圣上此次才派你与成王去并州,要扶成王与太子争势?哼!看来他这招用惯了。”
郑郁点头看冯平生一眼没说话,已是承认冯平生的想法。
随后,冯平生思索片刻后又说:“算盘打的真好,弄走一个户部的守钱钉子,放到你爹那里去恶心他。皇帝这是趁你不在京中所以才走这么一招,没有那程行礼,恐怕还会有别人。一边防着我们势大一边又不得不用我们,他也知道你爹这人性子犟但忠,他就看准你爹这点呢。否则当年谁费那狗功夫收复苁州十一州,又给他在边关守那么多年,一句你爹腿有旧疾,顾辖不下军民两政便派程行礼去给你爹说什么分忧,这话和当年把你留在长安给太子做伴读一模一样。”
冯平生越说越生气,眼眶也渐红起来,他是陪郑厚礼从丹清靠军功打上来的。两人相识相伴几十年。见这皇帝如此缺德,心中实在愤懑又心酸。
臣忠君却疑,皇帝像极了孤峰之巅的浮草,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渊,俯首称臣的人如那荆棘带满倒刺紧紧附在峭壁上,一旦留神大意放任了那根荆棘生长过胜,自己就会被拉下万丈之渊。
“事已成定局,我们也改不了了。知文性子温善谦逊、赤诚精明,并非娇憨跋扈、狡黠怯懦之人。圣上既铁了心要派刺史出任永州,知文去总好过其他人。”郑郁对程行礼认识数年,彼此了解相熟,让他去总好过朝中其他大臣去。
冯平生看郑郁对此人给出如此看法,也知圣命难违。叹口气随即严肃道:“我见过程行礼,确实像个样子,阿郁啊!你爹脾气这几年还不错,但你哥,哼!我看那程行礼还没到永州城,你哥就能把他绑在马后活拖到军营里去。”
“这事换谁都难咽下,冯伯你回了永州要多提醒大哥别犯浑。”郑郁看冯平生这样唤他,知道他一直都在为北阳考虑,说,“知文好歹是朝廷任命的官员,不可胡来。圣人亦有三分怒,真惹出事一封弹劾文书就能让我们深陷囹圄。”
“放心,到时候你也写信跟你爹和你哥说。看今日这样以及你在并州赈灾之事,皇帝总也做了件好事嘛!”冯平生看郑郁神色未起多大波澜就将这事梳理清楚,气氛也轻松来,笑着对郑郁说,“把你放到惠文太子身边读书习礼,如今这性子沉稳坚韧,不像你哥把你爹早年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
闻此言,郑郁莞尔一笑,提起茶壶给冯平生斟满,打趣道:“冯伯早年不是还说,我跟我哥还有自安是永州城里的小混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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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催婚
“哎......阿郁,这话冯伯可没对你说过,是四郎那小崽子整天惹事,冯伯可没这么想你啊!”冯平生连忙抬手制止,颇有些心虚一张老脸险些挂不住。
郑郁显然不信,问道:“真的?”眼神瞟到案上,齐鸣方才送上来的册子。
“咳咳......这个阿郁啊!你打小就叫我一声冯伯,我今日也给你卖个老脸。”说完冯平生把那册子递给郑郁,极其不自然地端起茶盏喝一口说,“这上面都是我这两月在长安给你物色的名门闺秀,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要是有我就再去给你打听打听。如果你俩都有意,你爹打完高丽后就来给你说亲。”
郑郁:“......”
郑郁无语至极地把案上那册子拿过来,翻开后第一页便是:
孙四娘,年十七,家住宣义坊,祖籍浔阳。
父:宗正寺少卿兼通议大夫孙彭。
母:泾阳张氏四女名青。
齿如白玉、性秉柔嘉、柔婉温静。善丹青诗文,精通音律。
又看了余下的几页上都有各家娘子的行第、年龄、双亲、性子、喜好。他粗略看一下,这本册子记了不下二十人。
“冯伯,你那里打听来的这些啊!”郑郁合上册子皱眉问道。
冯平生扯了扯嘴角,有些尴尬地说:“呃......这个你去并州后吧。这朝中官员有个什么宴会都请我去,一来二去就知道了嘛!”
郑郁把册子扔在案上,靠在身后凭几上,双手环胸烦躁说:“冯伯啊!你来长安不是考课以及述职的吗?怎么还弄这个,再说了大哥还没成婚,我着什么急。”
“阿郁,你可别等你大哥成婚之后再做这些打算!”冯平生看郑郁身形懒怠样就知道他开始回避这个事,从榻上起来坐到郑郁身边,拿起册子翻开一页,说,“你大哥那臭脾气,我跟你爹都觉得他要打光棍一辈子,你娘生前给他相亲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愣是一个看不上。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跟你娘成婚了。”
“这些是我爹让你做的?”郑郁抽出手面无表情地合上冯平生手里的册子,颇有些无奈说,“长安城多的是二十五六还没成婚的男子,冯伯你与爹何必着急。”
冯平生把册子放回案上,说:“对啊,我走时你爹可是让我好好给你物色合适的姑娘,你在长安天高路远的,我们哪能管得到你啊,书信一来一回都要差不多两月。是!人家是没成婚。可房内也有人伺候照顾,好的话儿子都有一两个了,你有吗?你别说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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