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郁问十娘:“你今年多大了?”
十娘提着灯,乖巧道:“十二岁。”
郑郁皱眉道:“这么小,她们呢?”
十娘知道郑郁在问身后的几位侍女,看了一眼后答道:“最大十三。”
郑郁忍不住又问:“你们是贴身侍候殿下的?”
十娘转过一角,只觉这人这么比严长公子话还多,可出于礼节还是回道:“是。”
郑郁听完觉得自己又重新认识了林怀治,皇族世家男子尚未娶妻前,房内都会有侍女伺候。他以为林怀治近身侍候的至少是二八年华的女子,可没想到全是一些尚未及笄的小丫头。
想到林怀治居然有此癖好,郑郁在心里骂了句禽兽,又想到方才林怀治要他听绿腰,更加气愤,心里更大骂起来。
由于过于气愤郑郁骂完还叹了口气,走在前头的十娘尚不知郑郁正在骂林怀治。
前院的侍女皆是妙龄女子,是有客来时为其奉茶,充以皇家门面的侍女。而后宅之事本是王妃打理,因着林怀治还未娶妻,后宅事又少,便是林怀治独自在处理。
自从开府以来,严静云隔三岔五就会送女子过来,林怀治被烦的不行,生了好几次气严静云才罢休。他又不想见那些女子在眼前,就让她们到前院去做奉茶、洒扫的事。
而后宅就挑了年龄小性子安静的,做一些小事,但近身伺候这种事完全由箫宽来。
十娘年纪小,不懂什么是贴身伺候,来府以后都是她奉茶给林怀治,所以当郑郁问是贴身伺候的时候,十娘便认为她以往做的就是。
而一旁郑郁还在心里骂林怀治,从温泉行宫到今夜,上下五年细数他的所作所为,把人翻来覆去怒骂千十百遍。
十娘看郑郁表情一直不对劲,怕自己说错话惹怒了这位上宾,说:“郎君有事?”
“没有。”郑郁说,“还没到吗?”
腹诽这王府也太大了!
十娘说:“快了,郎君可有吩咐?”
郑郁想了想说:“能否帮我准备一套素衣,现下还有热水?”他想着明日是林怀清忌辰,得沐浴更衣,再着素衣前往祭拜。
十娘在一岔路口前说:“郎君要沐浴?”郑郁笑着说:“是啊,若麻烦就不劳烦小娘子了。”
十娘不想得罪这位上宾,说:“不麻烦不麻烦,郎君随我来就是。”
现下可能炉子都熄了火,烧起来的话可没有够沐浴用的,王府里唯有热水够沐浴的地方只有一个。
看她痛快答应郑郁也没多想,只是觉着好像在岔路时,她好像要往左边去。
不多时,十娘引他来到一精致别院,庭院树木林立。屋内置品别致清雅,郑郁进屋见屏风后垂着满地轻纱,亦有水声传来,带起热雾扑面。
没多久十娘为他找来素衣、外袍,进去放在浴池旁的架子上。
准备好一切后郑郁就遣散了其他小丫头,绕过屏风映入眼前的乃是一汪浴池,蒸汽氤氲,如临仙境。其时京中多数达官显贵家中,都有私设的浴房,就连骊山也设有官员浴池。
郑郁不觉奇怪,走到池边试了下水温,不冷不烫刚刚好,看池边洗浴物事儿一应俱全,还备着由沉水香、麝香、青莲香、紫藤香各种香料混合而成的洗浴澡豆。
旋即将衣服尽数脱去,进入池中。
郑郁清洗时给自己按肩捏颈以求舒缓,在拉伸脖颈时,瞄见浴池不远有几本书册。王府浴池还置书至此,好奇之心油然而生,他倒想看看林怀治会放些什么书在这里。
从水中踱步过去,甩干手拿起粗略翻了一下,都是常看的书。在翻到第三本时,他见上面还有批注,字迹端庄华美,宽博大气。
见这字迹郑郁颇觉眼熟,想起这是林怀治的字,他和林怀清都习钟繇楷书,而林怀治习的是褚遂良的楷书,笔锋同钟繇的工整飘逸不同,褚遂良的乃是内敛遒逸,别有骄色。
这上面写了不少批注,全是林怀治自己的想法,郑郁翻阅起来,在看到林怀治批注的一句“胡言乱语”时笑出声。
这书他早年看过,是本山海传记,如今再看一遍,他的视线只停留在那些批注上。他在想林怀治写这些批注的时候,脸上也是一副冷淡相?
郑郁越看越有趣,又觉着站着不舒服,就扯来浴袍铺在池边,坐在池中双手交叠趴在浴袍上,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水暖夜静,郑郁看了没多久只觉压下去的酒意又泛上来,不过片刻人就在池边握着书睡着了。
此时,浴房外。
从正堂出来后林怀治就去处理了底下急忙递上来的政务,旋即让箫宽去查苏赛生的事,问及箫宽已让郑郁歇下,就没在担心。
推开门而进,身后小侍女也在林怀治进去后将门关上,立在屋内门口守着。
林怀治边走边脱衣,到得浴池便只剩衬裤,就在伸手解裤时。
见池边趴着一人,白皙精瘦的背脊上铺着缕缕青丝,睡颜安静。林怀治快速看了一眼池边的衣服,神色如常的解裤进入池中。
洗浴时动作水声不大,也没吵醒还在睡的郑郁。
林怀治洗完都不见郑郁醒,心生玩意,拿了一颗池边香料混成的澡豆。两指夹着竖在眼前,对着郑郁那位置比了几下,随后用力一弹。
“嘶......谁啊?有病吗?”郑郁睡得正香时脑袋被一物痛打,感觉在水里泡着,还以为是郑岸。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