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鄂神情松动,长叹道:“他呀!人都走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我不想兢兢业业为官数十载,竟教出这么一个儿子,哎!”
“三郎想来应是秉家风而行吧。”郑郁笑了声,从袖里拿出钱伍得到的账册,扯开大半看起来。
吴鄂初听郑郁这话生气不已,忍住想把人赶走的冲动,可当他看到郑郁摊开的册子。他慌了,郑郁似是怕他看不清,还斜了半个身子往他这里靠。
吴鄂对那册子上的黑字无不熟悉,正是他倒卖的东宫药材名目!
“郑御史在这儿看,怕是伤眼。”吴鄂稳住情绪,郑郁没把这事捅到太子和德元帝面前那就是有事找他,他得先发制人。
郑郁合上册子笑道:“我怕吴公看不清啊!太子殿下虽说仁厚,但倒卖药材怎么着也是大罪吧。现下三郎已在圣上面前得了一个红脸尸骨无存,要是吴公你再出事,这吴家上下怕是换个地方住了。”
说罢还颇为惋惜地打量了吴鄂,仿佛下一刻禁军就真来抄家革办没入刑狱。
“砚卿你说的话,我是听不懂了。倒卖药材的事,历来有之,圣上和太子仁厚,我何故换地而居。”吴鄂倔强回道,他坚信郑郁手里只有一件事情,妄想用这个威胁他,做梦!
“圣上和太子仁厚,这倒不假。可右相呢!”郑郁观察着吴鄂的神色,看吴鄂听到刘千甫后目露谔色,又说,“三郎中举是天意还是人为,你心里门清。天子不临殿试,里面浑水摸鱼的人多的很,他既然帮你,那事发后舍弃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吴鄂坐不住了,为什么郑郁会知道这些?吴少瑛出事后他去找过刘千甫,可刘千甫将关系里里外外给他说了一通,并未援手,还言吴少瑛中举本就是出人意料的事,自己再去帮他,被人发觉于吴家可不好。吴少瑛一个人难道要跟吴家上下比吗?
他更知道如果郑郁揭发到圣上面前,那科举舞弊对帝王来说都是治下不严的耻辱,又怎会轻易放过。再加之刘千甫夺得圣恩势力庞大,他一个御医,如何能与刘千甫相比。
今天郑郁来这里,他知道这些事情瞒不住了。
他沉声道:“你没揭发,是想要知道什么?”
郑郁道:“我不喜欢听假话,惠文太子的药有问题吗?”
他的脸大部分被遮在烛光里,吴鄂看不清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可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感,全身开始抑不住的发冷。
“惠文太子?你为了惠文太子而来?”吴鄂猛地站起身,声作颤音。
“不然?为了你儿子?”郑郁笑了一声,“我耐心很少,吴公最好快些说,否则半个时辰内我没出去自有人将这些呈交圣案。”
吴鄂松了捏紧的拳,压下想灭口的心,说道:“惠文太子的药没问题,是其他地方。”
郑郁问:“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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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又是走剧情了,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这个事情很复杂,里面牵扯到了丽妃和林怀清的死,还有其他的人插手,所以这个走的比较慢,但是会最多52章他们就又会重磅级见面。
第51章 对峙
吴鄂摇头,严肃道:“我不知道,三郎屡屡不中,是刘千甫说可以帮我儿子。谁家不想子孙功代代为官,功业千秋。他帮了我儿子,我自感激他。我有次为惠文太子搭脉,发现他身子有清减衰退之相,那时他尚不过二十,可脉象看上去如五十老者一般,显然是中了毒。那脉象初时明显,到了后面就恢复如常。”
德元十五年,那么早就已经开始了,郑郁稳住神思,问道:“后来呢?”
吴鄂坐下,叹了口气道:“惠文太子见我神色有异便询问我是否有不妥之处,我那时想着凡事力求证据,并未跟他说,只是私下问太子内侍赵茂。回府之后,也是这么个时辰,刘千甫来找我,说能不能帮他一个忙,那时我多得他提携,子嗣官运亨通。”
郑郁沉声道:“赵茂?你答应了他。”
郑郁想那时赵茂已被刘千甫收买,吴鄂一问刘千甫就会知道,棋棋布满,真是好手段。
“是。”吴鄂点头,又继续说,“他说我已经知道惠文太子的脉象有异,他也不为难我,只需我在脉案上写一切无虞即可。我想着他对我的帮助也就答应了,而后的要求是越来越多,他的身子过后外表看上去无任何问题,身康体健,内里实则是虚耗过度,如同枯木。刘千甫给他用了什么,我是真不知道,我只负责搭脉、用药让他的身体在别人看来一切正常而已。”
字字诛心,压得郑郁有些喘不过气来,缓了良久,郑郁才哑着声音说:“德元十七年,刘千甫是不是加重了量。”
吴鄂想了想,说道:“应是德元十六年加的,我给他开的都是进补的药,可这些补药于他身体里的毒而言,只会适得其反。补药进口,暂时是呈现百倍精神,可却是治根不治本。”
“当今太子参与这件事了吗?”郑郁目泛杀意地看着吴鄂。
吴鄂被盯的发慌,颤声道:“不......不知道......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刘千甫只让我做了这么多。但我想太子应该知道,刘千甫是他姨父,惠文太子死了,那下个太子不就是他了吗?将来太子登基他不就有了从龙之功了吗?”
郑郁冷笑道:“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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