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安?”严子善打出一张牌,胜赢几家,笑着说:“则直你又输了,他莫不是来给你送钱的?”
郑郁安静地洗着牌,眼神看向严子善,严子善与他视线相接,不太确定道:“还是来抓人的?”
袁亭宜亲眼看着刘从祁下马,挥手示意禁军搜楼,回头苦笑:“像是来抓人的,但他来抓谁?”
郑郁起身拟好衣袍,淡笑:“来抓我。”
说话间,禁军的步子迈上楼,雅间房门猛地被踢开,禁军持刀进来,刘从祁铁甲黑沉光亮。走进屋内眼神并未给其他人,直接对郑郁道:“带走。”
“什么罪名?也敢在我面前抓人?”严子善起身挡在郑郁面前,他不可能让刘从祁把郑郁带走。
若是被林怀治知道,此事会一发不可收拾。
真论亲疏,北衙禁军远超南衙禁军。但刘从祁向来不怕这些,冷笑:“南衙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北衙管了?龙武军左郎将?”
郑郁在严子善耳边低语两句,严子善眼神望了眼刘从祁,眼中闪过震惊。
“你为什么要带走砚卿?”袁亭宜面色不安,他隐约能猜到一些了。
刘从祁头上是兵部,而如今的兵部要事则是。
——狐妖。
素来公私分明的刘从祁严肃道:“秉公办事。”
徐球梳理着纸牌并不言语,就在严子善和刘从祁僵持的时候,郑郁笑道:“既然是秉公办事,那就随左郎将走一趟了。”
“郑少卿请。”刘从祁让开步子,面容冷漠。
官职相称,就代表入了刑狱也不会上刑。
郑郁被左卫带走,一时间严明楼联合世家与宗亲参上。
梁国公府内,刘从祁坐在案前擦刀,苏赛生饮着冷酒,两人分外安静。
而徐球实在安静不了,皱眉道:“我说你抓他干什么?出了什么事,成王和刘仲山那俩疯子弄不死我们?”
“器之,这是圈套。”苏赛生放下酒盏解释。
“圈套?”徐球冷静了些,继而一转问:“他自己要走的?”
刘从祁点头:“不然我抓他做什么,他们怕是早就发现了。”他联合这几日刘千甫的行为,有些能猜到这人要做什么事。
徐球略惊:“发现我们四个的痴缠恩怨了吗?”
“你妹妹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刘从祁面色有些嫌弃地问苏赛生。
苏赛生无比耿直:“皮囊俱是身外之物。”继而对徐球似是安慰:“哪日她不喜欢了,我勉强为你扫半张残榻,若是带上你哥一起,你俩就睡地上吧。”
刘从祁知道王台鹤那整天闷骚得不行的劲,实在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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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乱心
黄昏时分,一匹快马出了长安城。
华清宫殿内,茶盏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严静云平着气站起来回踱步,冷声道:“三哥是疯了吗?”
“姑母,父亲的意思肯定是想让郑砚卿永远出不来,想以此举阻止新法的推行。”严子善面目急切,“这于严家而言实在不利,家族无百年兴衰,父亲为什么不明白?”
林怀治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缓缓道:“娘,此事舅父做过了。”
他养在严静云膝下多年,也会按着人礼对严明楼称声舅舅。
严静云道:“三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看圣上已同意新法,他为何还如此?”
“父亲只是为了严家。”严子善说,“姑母,郑砚卿下了狱,刘相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严子善虽与严明楼的理念不符,可他还是担心严明楼会遭到刘千甫的报复。
夜影光烛下,严静云有些疲惫,挥手道:“我知道了,大郎。你明日还要当值,先回去吧。”
听此严子善别礼告退,走前看了眼林怀治,心里更加担心林怀治会做出什么有伤他二人的感情事来。
“新法太子同意吗?”严静云起身凝视着穿衣镜中的大千世界,她的脸隐于烛火里。
林怀治于她身后站立,玄色翻领烫金云袍隐隐散出威严的气势,在火光衬映下,显得人愈发冷峻。他答道:“同意,那舅父这件事,娘你想我怎么做?”
他问这句话不过是询问严静云的态度,严明楼要是敢在狱中动手,朝堂之上他绝不会放过。
对于林怀治这个儿子,严静云是觉得他越长大就越拿不住他心思,只得淡笑:“郑砚卿怎么会安心入狱?他是袁维之的学生,你不会认为是个蠢货吧?”
“母亲认为这是局?”林怀治心中一沉,严静云这么快就猜到了。
中元节那天华清宫做法事,他并未回长安。
这一切都是刘千甫、袁纮、郑郁三人早就商议好的。
镜中严静云的步摇随着她走到灯烛前晃动,花钿艳红。严静云用金钗挑着灯芯:“或许你去问袁维之就会知道,现在他和刘仲山是一条船上的人,刘仲山那老狐狸的心可是狠毒呢。再说你没有把他拉入你这边?”
“郑砚卿要做的事与我不同。”林怀治说,“娘,那舅父怎么办?”
殿内凉爽冰意,严静云虽与烛火近却也不觉热,红唇一笑:“明日我召他来好好说说就是,既然他有意促成,不如你就借花献这个佛。把郑砚卿捞出来,捞不出来在狱中打点一下过得好也行。”
林怀治微笑道:“儿子明白。”语气稍停几许,他又道:“皇后陛下这几日身子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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