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那边来的则是永州别驾,室韦目前有些小乱,郑厚礼与郑岸并未前来。
各州官员带着本地的民政与官员考课来京,面见天子,也想在此天家富贵地寻一大树。
十一月朔日,户部引朝集使讫见,尚书省吏部的官员考校州县官员的考课。
十一月初七,御史台、中书门下联合上折控告何才文勾结徐深同谋造反并贪其军饷,并有来往账册与徐深家中搜出的书信为证。
德元帝大怒,命三司严审。未查他人前。他先将何才文碎其尸曝于荒野,亲族流放,妻女没入掖庭,子孙遭流放,亲族数十人被贬。
成王府内,火炉燃烧,暖意盎然。长安瑞雪来到,一年快进至尾声。
林怀治拨着茶盖沉思,随意道:“证据都递到手上,先除了这几人再说。”
“那刘仲山呢?”严子善跟刘从祁在火炉边的案几围着坐下,浅酌着乌程若下酒。
林怀治盖上茶盏,说:“能一举除他吗?若不能就只会惹一身骚。”
“他这两日开始清点家中财产,唯怕被那个记恨的官员牵连进去。”刘从祁道,“皇后失势,可太子没有。并且这种不是直接指向他的证据,圣上不会将其置于死地。不如先放风声试试,毕竟上次曲炜谈及惠文太子之死,圣上都有放意,这次来剂狠的,他应不会放手。”
林怀治说:“朝廷的水越浑越好看。”
朝堂局势林怀治和刘从祁的敏锐力比严子善好,索性他也不会问太多这些,他一手撑在案上支着下颌,一手无赖地去逗刘从祁的耳坠。
刘从祁打开严子善的手,冷冷道:“那就先除工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妨将人手调出,禁军握手,就算太子想做什么,我们也有准备。”
林怀治沉吟道:“他有东宫十率,其同行渗透得慢慢来。”
“好。官员倒戈太快,太子和刘千甫不会不疑心。”刘从祁冷静应答,随后又说:“王光林也没几天了,殿下得帮我们一把,王六的爵位本该是他的。”
严子善说:“你怎么知道他没几天?王光林死了,他的河西节度使就是王瑶光留后,左骁卫谁接管?现在的南北禁军都心在天子。”
崔山庆去了江南,王光林死。南北禁军,尤其是北衙,天子亲卫最为重要,历来的宫变都是谁握兵权谁赢。
“要给你吃吗?甜的哦!”刘从祁侧头对严子善施以微笑。
严子善看出不好,迅速回道:“不吃。”
“至于禁军,有连慈兄在,你多与他们喝酒玩乐,日久见人心,大家或许都肯跟着你干。”刘从祁收回视线看向林怀治,又说:“现在的局面不好打破,只能等。”
这样的道理,林怀治明白,德元帝还需要刘千甫这把刀,他们也需要。林怀治点头:“王光林的事,我会帮你,工部你也留心一些。”
三人随后又谈及了朝中事,对于三省六部九司的官员,刘从祁手里有着从刘千甫那里得来的一切消息。他愿意帮林怀治,不为别的就为当年刘千甫对揽音珠说的那句。
“官场大门从来不在小吏身上,世间没有人会不爱权力,我也不免俗。”
火炭旺盛的鲜红,刘从祁想或许我也不免俗。你选的太子和我选的宠王,究竟哪一个会更好?他很想看到刘千甫败在他手下的模样。
高楼坍塌,是世间最难接受的一切。
最后在严子善聊到龙武军时,箫宽推门进来,在林怀治身边低语两句。
林怀治面色闪过波澜,随后挥退他。
屋内二人面色都有些好奇,林怀治如是说:“皇后想见我,说她那里有我想知道的东西。”
“事我们都查得差不多,她还想见是为何?”严子善皱眉道。
刘从祁眼神瞬间犀利:“或许她那里的答案跟我们不一样。”
院外的雪景照进,林怀治冷笑:“不一样吗?”
宫门被缓慢推开,外面那带着雪气的光瞬间照至陈仙言脚下,她坐在榻上,面目还是敛着国母的威肃,端正大方恣仪万千,她看清门口走进的人后,不免嗤笑:“来了,六郎。”
林怀治与她见礼:“儿臣叩见皇后陛下万安。”
“也是,圣上没有废我,我永远都是你的母亲。”陈仙言的笑意愈发明艳,说,“你没有算到吧,你父亲根本不会废我。就算我败了,我都是永享万年的皇后。”
林怀治看向这位执掌后宫多年的女人,淡淡道:“我自有千万法把你挪出来。”
“我原以为白嫄的儿子都是痴傻蠢笨的货色,看来还是算漏了你。”陈仙言道。
林怀治直接道:“你见我要说什么?”
陈仙言的病态与当年林怀清去时的样子并无二致,她咬着音道:“就算我死了,你也坐不上皇位,帝王的猜忌一旦产生将会永无停歇。”
这些事情林怀治都明白,他只是静静站着,思忖片刻后说:“如果陛下你见我是说这些,那不如不见。”
雪景漫天,陈仙言瞧着这位酷似德元帝的儿子,红唇轻吐:“六郎,你能让贵妃通过王修容的手除我,为何不明白,林怀清到底是死在谁手里?”
林怀治剑眉微拧,目光冷淡地看着陈仙言,数年光阴都让他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
陈仙言不以为意的对上他的目光,她生的美,病容在身眼角带起笑:“你的敌人从来不是你的兄弟们,而是你的父亲。”久远的事情披露,陈仙言自知大限将至,再也没了惧怕,直言:“帝王与东宫非平衡关系,林怀清是皇子但他最先的身份是臣,若无圣意默许,我与刘仲山怎敢做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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