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郁看袁亭宜这么多年都没心没肺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那你存了多少钱?总要娶媳妇吧?”
袁亭宜:“......”
袁亭宜掂了掂怀中的糕点,岔开这个话题:“我娶的那个媳妇不要钱,我有饭吃他就有,所以钱财是身外之物。”
“你什么时候成婚的?”郑郁大惊,他在凉州跟严子善、袁亭宜、偶尔还有徐球来信时,没听说袁亭宜成婚了啊!
袁亭宜尴尬道:“就......就那去年、前年我忘了。”
郑郁:“......”
心想或许是袁亭宜说胡话,所以郑郁也就不在追问。
两人互诉心肠说话时,时间飞快,不多刻便到了魏国公府。魏国公府乌头门后,刘从祁抱刀倚在门边,看袁亭宜回来,立马上前拿过他手里的糕点,说:“这好吃吗?”
袁亭宜边抢糕点边带着郑郁进去,愤愤道:“不好吃!吃了会死!”
“我不信,这死了最好。”刘从祁晃着那糕点,对郑郁说:“砚卿今日是来见袁相的?”
郑郁略去在刘从祁身边追糕点的袁亭宜,回道:“是,返京不久,前来拜见师傅。”
刘从祁说:“京中局势已不是当年,砚卿小心。待会儿我正好回府,我送你回去。”
郑郁看刘从祁眼神认真,笑着应下。这时府内侍从来请郑郁,说袁纮等他。
郑郁给两人作礼离开,袁亭宜抢回糕点已是有些气喘,他把糕点递给侍从,带着刘从祁离开,说:“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刘从祁捏了下袁亭宜的脸,温柔道:“这几日吏部的文书就快到了,我在这先恭贺长安县尉了。”
袁亭宜惊讶道:“长安县尉?我?”
刘从祁笑着点头,这突如其来的官职,让袁亭宜高兴得不行,随即觉得不对,说:“不会是你向刘相提的吧?我这年年考课都不是上上,能做好这个县尉吗?”
“算是有我给他说的这个缘故吧。”刘从祁说,“则直要相信自己,你不是一向常说要习前人文略,敢于上书皇帝广开言路吗?”
袁亭宜叹道:“可圣上是这样的人吗?”
刘从祁沉默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牵着袁亭宜去他本人的书房,路过无人廊下时,侧身道:“去翻翻那些史书就知道了,不过则直,我要是哪天离开长安了,你会怎么办?”
袁亭宜的脚步停下,愣愣道:“你要离开?什么时候?”
“可能要不了多久了。”刘从祁怅然道,“或许等春天来后,我就要离开,回塞外去。”
他想等林怀治回来做好这一切,他也不会留在长安。
袁亭宜握紧刘从祁的手,感受到那温热的掌心包裹着自己,认真地问:“还会回来吗?”
刘从祁静声片刻,端详着他,低声问:“你想我回来吗?”
被那火热的目光锁住,袁亭宜脸色一红,无比认真地问:“说想你就会回来吗?”
刘从祁上前拥住袁亭宜,低头亲了下他的眉心,温柔一笑:“你要是说想,我就不离开了,永远陪着你。”
这些年,谁都没有说穿那层窗户纸。袁亭宜是怕自己无法面对那些虚妄的未来,而刘从祁则是害怕,害怕自己有一日会死在政变中。
“人生就几十年,哪有永远。”袁亭宜推开刘从祁,说,“等我爹知道我俩的事,他肯定打死你。”
“几十年也好,只要你让我陪着。”刘从祁松了口气,又说,“我失礼在先,就算被袁相打,我也心甘情愿。只要到时则直肯给我上药就好。”
袁亭宜负手朝书房走去,说:“你前些年不是嫌弃我上药力气大吗?如此看来到时被打死我都不能再让你嫌弃我。”
刘从祁急忙追上去解释:“我那骗你的,你真信啊?”
离去时袁亭宜的声音从转角处飘来:“信啊!刘九安这是我家,不要扯我衣裳!”
书房内,袁纮给郑郁说完长安城的所有变化后,末了就说:“当日圣上召我前去,言语间似有废太子的意思,但我还是劝住了,可就在重阳那晚,玄武门又开了。”
袁纮回京后,德元帝任他尚书右仆射,兼任国子祭酒、弘文馆学士,继续为皇家修史。林怀湘上位后,没有对袁纮的官职做出调整和不满,只是将另一位刘千甫提拔过的人任为尚书左仆射,两厢制衡。
“太子逼宫方做皇帝,师傅是同意吗?”郑郁有些紧张,他期待袁纮的回答,也害怕袁纮的回答跟他不一样。
袁纮的白发比去年在凉州时见到的还要多,他很是烦恼地挠了挠头,说:“只要他弃了刘仲山,那他就是我袁纮要追随的皇帝。”
说罢他无力地往凭几上一靠,喃喃道:“但他真的会放弃刘仲山吗?”
郑郁听出不对,问:“师傅此话何解?”
“九月初八那天,五郎单独召了刘仲山和太子。”袁纮说,“没人知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只知道重阳那晚,太子就逼宫了。”
重阳那夜,林怀湘所带的宰相和官员里,没有袁纮。也就是说林怀湘没有把袁纮看作是一方,现在刘千甫依旧伴其身侧,能让曾经众大臣和皇帝眼里温顺的太子逼宫,那一定是德元帝说了什么让这两人铤而走险,但到底会是什么,郑郁和袁纮都不知道。
半晌后,郑郁说:“今日我向圣上提出,想拜见太上皇,被拒绝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