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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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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令 第572节
      九州鼎的鸣啸声在逐渐微弱,黄金王印的共鸣也在减少,李观一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党项国运所化白帝颔下碧色玉珠,白帝国运猛然崩散开来,朝着四方流转而去。
      萧玉雪抿了抿唇,神态转柔,似有悲伤,道:
      “你……要杀死那孩子的母亲么?!”
      李观一回答道:“我当杀一老狗。”
      “我没有听过瑶光说,她有母亲。”
      萧玉雪的脸色苍白,李观一手中的赤霄剑抬起,遥遥抵着这女子的脖子,他很想要一剑刺杀下去,可是此刻赤霄剑只是突具其形,隔了这数千里之遥,斩出那一剑,已是极限。
      此番可恨。
      自身根基修为,终究还不能够和天下第一流人物媲美。
      李观一看着萧玉雪:
      “我和她有过约定,此生命定之约。”
      “若是她亲自杀你,虽然报仇痛快,但是难免会让她此生心中隐隐难受,她和你不一样,是性子温柔的人,如此之事,我来便是。”
      “我不愿她亲手杀你,我替她杀你!”
      “你,可等好了。”
      李观一泛起淡金色人道流光,变得高渺淡漠的眸子扫过萧玉雪的脸庞,漠然道:
      “贱婢!”
      赤霄剑缓缓消散。
      维系着的党项国国运,被赤帝的赤霄剑一剑斩开了口子,这一股勉勉强强维持着的党项国国运,即将开始崩开,四散于天下,原本或许还可以勉勉强强,借此大势苟延残喘数年。
      而今,恐怕这党项国连一年都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斩却龙脉。
      赤帝杀白帝。
      气运和国运在此刻只是锦上添花,裱糊匠罢了,但是再如何多少可以令党项国再支撑一段时间,而今一过——
      西域这一片大地之上,即将风起云涌。
      赤霄剑的剑意落在萧玉雪身上,留下了一个痕迹,最后李观一的身影在支撑不住,缓缓消散的时候,心神微动,伸出手,握住萧玉雪腰间的那银铃,赤龙法相一闪而过,李观一松开手。
      这人道气运所化之躯散开。
      萧玉雪腰间的银铃在这一股炽烈火焰之下,直接融毁消失。
      李观一的身躯支撑不住散开,巫雪菲身躯僵硬,许久不能回过神来,只觉得方才所见的一幕一幕,白帝国运,万象流转,几乎如同神话传说一样。
      然后她听到一声尖锐的喊叫声音。
      萧玉雪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扑到那被融化掉的银铃旁边,一下跪倒在那里,双手颤抖着捧着那银铃,双目泛红,落下大滴大滴眼泪来,哽咽着说着什么。
      是真的心诚的。
      巫雪菲忽觉得心底一阵寒意。
      ………………
      “艹,艹……”
      “撑不住了。”
      李观一松开了赤霄剑和王印,他双手颤抖着,脑子有种被彻底榨干掉的感觉,只有大口喘息,才能够勉勉强强舒缓那种,大脑的刺痛。
      “……实力,还是弱了些。”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最后杀不死那家伙,他也没想到,先是党项国气运,然后又是直接以法相神韵替死,微微皱眉,握了握拳:“如果我现在就是有宗师境。”
      “如果此刻就铸造了第二座九鼎。”
      “如果我现在手中的不是赤霄剑,而是属于我自己的神兵,今天的结果,应该就会大不相同了……”
      就算是李观一现在的实力,在同辈当中已是堪称第一。
      但是这乱世天下,对手可不会是同辈之人。
      李观一看着倒插在大地上的神兵。
      赤霄剑的剑身上有着一股温润的金色流光,这把剑如臂使指,运转如意,但是在刚刚,裹挟人道气运劈斩下那一下的时候,李观一感觉到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赤霄剑,毕竟是赤帝的赤霄剑。
      不是李观一的神兵。
      运转的时候,终究会有一丝丝不契合。
      平时的时候,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在如刚刚那样的关键状态,这一丝不契合也会被无限放大,李观一平缓自身的气息,俯身把赤霄剑拿起来,斩伤西域党项国的国运,这剑的锋芒依旧。
      他把剑放入了剑鞘里。
      是时候考虑,如何铸造一把属于自己的兵器了。
      这里的魔宗塑像,已经有小半被摧毁,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道气运被吸纳入了李观一体内的九州鼎之内,被洗练,纯化,化作了浩然正大的气魄。
      李观一坐在这里,平缓自己的精神,等待九州鼎彻底将这魔宗积累数百年的人道气运所炼化,整个阿耆尼城进入到了一段紧迫却又收获满满的平缓阶段。
      长孙无俦成功带回来了大批的物资,还雇佣来了相当一大批的工匠,以及一些商会,令阿耆尼城逐渐恢复原本的繁华,而代价就是那一盒子宝贝彻底用尽。
      墨家潘万修夫子根据西域地势,依照西域本身的取水经验,创造性地开发出了坎儿井。
      大大减弱了西域城邦对于绿洲的依赖性。
      许天戈开始组织耕种。
      他的脑子里只有种地,种地,种地。
      与此同时,万能的雷老蒙花费了好几天的功夫,终于清点出来了整个阿耆尼城的收获,其中金银无数,西域大钱三千七百余万枚,整个城池之中,人口数十万,牛羊十数万头。
      即便是在整个西域,这也是算得上是繁华的城池了。
      樊庆开始组织之前就跟着他的那些部族之人对整个城池的六十余万人进行了谈话。
      每三个人一组。
      其中有主要谈论局势的,谈论佛门和魔宗的。
      有持兵器戒备的。
      另外有一个人则是以西域文字将谈论的东西记录下来,整合成为卷宗。
      樊庆在认真了解过整个阿耆尼城和魔教的联系之后。
      决定采取全覆盖饱和式谈话的方式。
      就像是破军所说的一样。
      樊庆打算把整个城给掀翻过来都狠狠地犁一遍。
      怀揣着‘就是魔宗,那也要让魔宗信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念想,樊庆带着最开始那些部族的人们投入到了浩浩荡荡的大工程当中,并且以魔宗原本的功德钱,把农奴,贫民窟的人解放出来。
      棍僧十三倒是颇为赞许,觉得这样才算是对得住功德钱这名号。
      分给土地,给予耕种的任务。
      原本的守将,士兵们则是解甲归田,主持守城士兵们齐射,以阻拦李观一等部的守将被呼唤前去见樊庆的时候,本来是心中忐忑,但是樊庆在和他谈完之后,确定他的卷宗和家系。
      就把他放回去了。
      只说因为毕竟之前是敌对的,所以他需要每隔十天前来这里画押一次,若是要离开阿耆尼城,前往其他城池寻访亲人的话,也需要提前来此说一声。
      然后就把他放回去了。
      没有什么下狱,没有什么惩罚。
      裴廷训走出来的时候,甚至于还有些恍惚着,他站在阳光下,看着担心不已,眼睛都红了的妻儿,又看着逐渐繁华起来,气氛松缓的城池,有些不敢相信。
      “好了,好了,没事了……”
      整个阿耆尼城的各项政务都在推进当中,由破军亲自主持,已经开始编排军队,要游骑兵以阿耆尼城池为中心的镇子之间修筑军驿之类的建筑。
      并且在不同镇子,村落里,以最简短的方式修筑烽火台。
      以加强阿耆尼城对于周边局势的掌控。
      内政,内勤,耕种,修缮,城防,军伍,所有问题,皆由破军一手主导。
      而在这一段时间,西域的局势忽然变得更为风云激荡。
      在前几日的党项国国都皇城里,龙吟的声音和蛇的嘶鸣同时升起了,权贵们莫名地感觉到了心中一股慌乱感。
      午睡的党项国主忽做噩梦,梦到自己许许多多的先祖出现,都身穿王袍,衣衫染血。
      就站在祖庙那高耸阴冷的屋子下面,注视着自己。
      不发一言,令他脊骨发寒。
      有一人说,赤帝已杀白帝子。
      党项国主惊悸醒来,漫头冷汗,神不在焉,外出的时候,忽见大风四起,西方天穹之上,有主司战争的白虎七宿,于白日大亮,帝犹不喜。
      上朝堂,有手腕粗大白蛇自梁上坠下而死。
      天空中有素霓流转,大不详。
      诸般种种,都被记录在了这一段历史之上。
      狼王忽察觉党项国诸阵势削弱,顺势猛攻。
      党项国主于七日后,忽下令,称帝。
      祭祖。
      乃建国家,称宗庙,自称为武帝,全称——
      西域大夏国神威武皇帝。
      摄政王知道消息之后大笑,对陈文冕道:“吾儿,党项国国灭就在不久了,如此之人,在常态下还算是有几分韬略,能做出些决策。”
      “但是面临压力过大,回天无力的时候,反倒是开始放纵自己,盲目称帝,如此,不日,四方皆当反也!”
      “这就是亡国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