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今天恍然一提起,那种久违的无地自容又丢脸和崩溃的情绪一拥而上,祁漾瞪眼看着谢忱言,巨大的愤怒淹没了他。
在清晨的朝阳下,他丧失理智一般冲上前,狠狠在谢忱言脸上扇了一巴掌。
“谢忱言,你真的让我感到恶心!”
谢忱言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偏过了头,半天没有反应。
众人哑然地看着这一切,时间仿佛停滞,安静得祁漾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
第38章
“羊羊!”
傅砚修率先有了动作, 他顾忌着谢忱言的脾气,伸手把祁漾拉到身后,余光看见祁漾的手掌在颤抖, 无力地垂在身侧。
谢忱言依旧偏着头,舌尖在破了一道小口的脸颊上顶了顶, 心里涌现出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快感。
他微微往前倾了一点身体, 对面三个人立刻警惕地看着他,仿佛他会对祁漾做出什么特别大伤害的举动。
“少爷。”陈森上前一步, 抓住他的手腕,“不要这样。”
傅砚修眼看情况不对, 拉着祁漾进了对面的院子里关上门。
两个人呆愣地站在院子里,祁漾还木讷地盯着自己的手看, 门外传来谢忱言和陈森激烈的交谈声。
“你觉得我会打他?”
陈森低头沉默不语。
谢忱言和祁漾在一起多年确实没有动过手,但情绪激动下难免有过激的举动。
“我这么多年也没有真正动手打过他,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像防鬼一样防着我, 我难道对他不好吗?!”
谢忱言情绪大概很崩溃, 声音绷不住地嘶哑, 在这条街里短暂的回荡。
祁漾坐在院子里,情绪渐渐平稳, 听见谢忱言在外面很用力地踢门, 陈森很无奈地叫他要做一个温柔的人。
闹剧是怎么结束的祁漾也不清楚, 快十分钟过去, 外面的动静逐渐消失, 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傅砚修搬着小板凳坐在他对面, 问他:“手没打痛吧?”
祁漾笑着摇头。
傅砚修跷着腿靠在栏杆上,吊儿郎当地讲:“下次遇到他,你就直接像今天这样收拾他。”
“他要是真心喜欢你, 是不会还手的。他要是真的爱你爱到了变态的程度,你就是打他他都觉得享受。”
“祁漾,你就是脾气太好,所以才总是吃亏。你在他面前强硬一点,有感情的是他,他自己早就给自己栓上绳子了,你就负责拉着绳子遛就行。”
祁漾低下头,有感情的是谢忱言,那自己要牵绳吗?
可是怎么牵,怎么训这是一个问题,谢忱言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疯狗,祁漾不太认为自己能控制得住他。
他看着自己泛红的指尖,刚才打在谢忱言脸上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那一刻,他被压抑的内心也闪过什么一般,如同山洪倾泻崩流而来,一点一点在蚕食他平静的内心,逐渐也变得疯癫起来。
后面几天谢忱言以非常高的频率出现在祁漾面前,不过也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只是黑着脸帮祁漾搬客人的东西。
一开始祁漾和傅砚修都对他爱搭不理的,后来傅砚修也会随意地扔两块肉给他,或者吃饭的时候分一碗给他,或者把客人喝剩下的果酒给他。
他脸色固然不好,但一听到酒是祁漾酿的就欣然接受,拿着一个很小的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
“看见了吗?就这么训。”
傅砚修指着角落里很大一只的谢忱言,那边灯光很暗,祁漾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时不时抬起来的手。
“这种人呢,你给一点点爱给他他都觉得是恩赐。当一个人欲望很大但又得不到什么东西的时候,你偶尔流露出一点东西给他他都觉得很满足了。”
“祁漾,绳子就放在地上,你牵不牵呢?”
“难道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不想自己做掌控者吗?”
傅砚修往他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是一块铁的铭牌,室内灯光昏暗,祁漾回到房间才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些什么东西。
原来是一块刻着谢忱言名字的狗牌。
窗外一片漆黑,在这个落后的西南边陲,祁漾总能在夜里听见此起彼伏的虫鸣。
来这里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觉得虫鸣不再是入睡的白噪音,而成了牵扯他思绪的经文,听得越多,就越想得多。
天微微亮,祁漾还把那块铭牌攥在手里,在温热的手掌心待了太久,冰凉的铭牌也变得暖和起来。
祁漾盯着看了许久,突然失神地在半空中抓了什么,一晃眼才发现自己手里抓着窗帘上一根短短的系带。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三天后,小镇上一个高中老师约祁漾出去吃饭,祁漾之前受过一次他的帮助,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出门的时候他看见坐在对面门口的谢忱言,谢忱言大概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门,抬手看一眼时间,长腿横在路中间挡住祁漾的去路:“去哪儿?”
祁漾烦闷地偏过头,骑上电瓶车走了。
结果在饭桌上推杯换盏几次,高中老师突然红着脸对祁漾告白,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你也喜欢男的,祁漾,我挺喜欢你的,我们要不在一起试试?”
祁漾连连拒绝,感情这种东西他不敢沾了,自己似乎就没有谈恋爱的命,遇到的两任都给他留下了太惨烈的教训。
一个人过得是平淡了点,但从来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更何况自己身后还有不稳定的谢忱言,在没有摆脱谢忱言之前,跟任何人谈恋爱都是对别人的一种伤害。
祁漾买完单就离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撑着电瓶车把高中老师的联系方式删得一干二净。
他做事情很专注,一点没注意到身后谢忱言手指里夹着一根烟平静地靠在墙上,烟灰一点一点下坠,谢忱言垂眸,又酝酿了一场风暴。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小镇上的人睡得很早,街道上很安静。
电瓶车骑到半路没有电了,祁漾哼哧哼哧地一路推回来,总是不安地回头看,似乎总有一道很轻的脚步声在跟随自己。
可是回过头,又只能看见道路两旁孤零零的路灯。
祁漾一边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一边脚下生风跑得飞快冲到院门口。
傅砚修今天陪女朋友去了,祁漾汗涔涔的手抓着钥匙往锁里捅,锁打开的一瞬间,身后再次想起来那道脚步声,祁漾甚至来不及回头看,就被人狠狠推进了门里面。
“觉得要解脱了?”谢忱言冰凉的手贴在他身上上,细长的手指攀爬在他脖子上,宛如一条巨蟒缠绕了上来,手指慢慢收紧,剥夺祁漾的呼吸。
“祁漾,你不会觉得我失忆了就要打算放过你吧?”谢忱言在他耳边轻语,“太天真了祁漾。”
祁漾缩在角落里,失去氧气让他脸色发红,手贴在背后的门上,咬着牙猛地伸手抓住谢忱言的头发往门上撞。
人在恐惧的情况下往往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气,祁漾压根没想过自己能拉得动谢忱言,等谢忱言因为剧烈的撞击松开手的时候,他用力呼吸着往房间里跑。
强烈的窒息感还存在,谢忱言双手收紧要捏碎他的脖子一般,在他脖子上留下来一道很显眼的捏痕。
谢忱言也没有反应过来,头撞在门上发出很沉闷的一道声音,他耳朵里发出一个怪异的鸣叫,眼前一时间看不清东西,听见祁漾用力甩上了门。
院墙隔绝了大部分路灯的光,祁漾在房间里也没有开灯,院子里面一片漆黑。
谢忱言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蹲下,喜悦的心情完全掩盖不住,被祁漾这样用力的反抗反而更激起他的x欲。
他养出来的,一个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宝贝。人前乖巧温顺又怎么样,那是装给其他人看的。
凶狠残暴的这一面,是他才能独享的。
这种扭曲的偏爱,让谢忱言身上燃起一股火,他完全放任有个地方蛮横地想冲破束缚地在用力冲撞,抬手把院门锁上,倒在地上问祁漾:“锁好门藏好了吗?”
天上繁星点点,一闪一闪地在蚕食他的耐心。他手指一下一下地在地上轻点,从一百默默倒数到十。
“八……”
……
“三……”
“被我找到的话,就必须跟我回去了哦。”
身/下胀得发痛,谢忱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禁锢他的领带扯了下来拿在手里,他借着一点点不明显的月色朝院落深处走去,停在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房间里的动静。
他抬脚甚至没费什么力气就踢开了门,房间里更暗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往日的虫鸣也听不见。
祁漾缩在床下,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能藏人且隐蔽的地方,床下面就一点光线都没有了,祁漾缩在里面,连翻身都很难。
他捂着口鼻,把呼吸都放得很轻,听见谢忱言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来的啪嗒声,吞咽口水这份动作都变得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