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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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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春天 第7节
      “……”
      有两个字,几乎都滑到了黎雾嘴边。
      她动了动唇,看着他这张居然恶作剧一样认真向她讨教的脸,不知怎么,半个音儿都没挤出来。
      “所以别搞得跟分手一样,嗯?”
      薄屿最终从她脸上收回了视线,敲字回消息,淡嗤着,“还删我微信。”
      “……”
      黎雾乱中开了那枪,局势进入到白热化。
      薄屿那群狐朋狗友甚至开起了玩笑威胁,要是赢不了,明天学校见面了一定让他好看。
      黎雾哪儿管他死活,扬手把那台游戏机丢回到他身上,她煽了煽头发,“没人要跟你分手,还会好心通知你她把你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不是吗?”
      女孩子晃着抹纤腰,在他面前款款起了身,她眉清目秀的脸上带了几分稍显妥协的笑:“你不夸我就算了……我也没想否认我们之间的事。”
      她不忘补充:“况且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回到了那间大得吓人的浴室,找到了吹风机,“呜呜呜——”的噪声满室响彻起来。
      都没留心他什么跟了进来。
      “你……”
      半个字还没滑到唇边,后腰被一个无比强硬的力道抵住了,黎雾被他一步逼着掐住了下巴,她都疼得都暗自抽起了气。
      呼吸一错乱,他的吻就不讲情理地向她砸了下来。
      她紧闭唇齿,还是被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灼热的气息流连进来。
      “薄屿……”她如何也推不开他。
      薄屿死死抵住了她,凶狠地吻着她,给她抱上了盥洗台,大理石材质冰得她禁不住发抖,他揽着她的腿在臂弯,才让她能稍好受一些。她正心下庆幸,却又立即想起她下半身好像空空如也……
      薄屿半道停下,也顺着看下去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对她勾了下嘴角:“——那么,你现在是在通知我吗?”
      头顶一片洋洋洒洒、稀稀疏疏,几乎摇晕了她的眼。
      亲她的时候那么凶狠,他刚结痂没多久的嘴角,又渗出了血。
      黎雾真挺同情他,非常善良地,用指腹不轻不重地点了点:“我下午不都装不认识你了,你也装一装不就好了……吗?”
      ——连她都有点儿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无辜可怜的表情,看起来或许真像个实打实的骗子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薄屿眯起了眼,看着她,“你意思是,我跟你比起来有点儿太没礼貌了?我今天晚上找你是我的不对?”
      ——又曲解她!
      “我哪里说……”
      黎雾急匆匆开口,整个人蓦然在他臂弯里悬空了一瞬,“不是,你等等!”
      那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袭来,她的腰彻底软下来的一瞬,他整个人的体重都顶了上来。被他抱离了盥洗台,她好半天都适应不了,终于滞滞瞧着他,眼眶泪汪汪地红了。
      “你看,我就是这么没礼貌?”他带笑的嗓音温柔落低了,她耳畔连着尾椎骨都跟着痒起来。
      “……”
      “最后一次了,自己主动点儿吧。”
      第5章 后遗症“我也说了我疼。”
      05/后遗症
      无暇去思考,她是否还像第一次和他接吻,第一回与他肌肤相贴那般的生涩与紧张——
      她只知道,她比任何一次都要主动。
      哪怕在与他这么争分夺秒,甚至他们的身体先“熟悉”起来之前,她和男生对视,都会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
      颠簸在对方眼底的几个瞬间,他们似乎都快要忘记了,这房子里,今晚还有其他人在住。
      黎雾家在北方海滨城市港城,位于老城区的那房子,不若这幢独立的三层高宅。
      楼上楼下共七层,连着同一条排水管道,邻居小孩不写作业挨了揍,哭哭嚷嚷的,就在浴室里听得最为清楚。
      或许这儿的墙壁也没那么隔音。
      或许一切都尚未沉睡。
      或许他家这浴室里,四面瓷砖空旷,呼吸交织着轻吟,打在暧昧
      浓稠的水汽里。
      谁都能听个明明白白。
      可他也说了。
      这是最后一次。
      这一桩桩新奇无比的体验。
      居然只发生在她的二十二岁,这短短的一两个月之间。
      离高考还有三个月,薄屿空降转入港城崇礼中学,全校上下把高三整栋楼都堵了个水泄不通。
      彼时的黎雾,只是与他隔了一堵墙的邻班无名氏。
      那时的她,黑色马尾、齐刘海,戴厚重的眼镜框,由于童年营养欠佳身上挂不住肉,每天把自己塞在臃肿的校服里,沉闷又普通。
      就像是一滴汇入那铺天盖地的尖声浪潮中的水。
      高考放榜那天,她和“薄屿”这个名字同时出现在了了“南城大学”那栏。
      她还用余光数了一数,浩浩荡荡、密密麻麻的几千人名单里,录取到同一所大学,同一专业的,居然只有他和她。
      哪怕春天的那次毕业实习,看到他们的名字又一次并列出现在了名单上——就如同此时此刻,她在前,他紧挨着在后。
      她也以为。
      他们只有那种程度的交汇而已。
      大学四年,他们也只是就算面对面经过彼此,他的视线从不会偏倚落在她身上,而她习惯了他向来高调的存在,也仅仅只是习惯了而已——这么毫无交集的关系。
      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算是好心照顾到了她的感受。
      回来之前,经过一家24小时药店。
      他非要让她进去挑个所谓她喜欢的、舒服的、满意的出来。
      她本就是随便找借口,他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捉弄她彻底愣在了那摆着一个个五颜六色小盒子的货架前,他才抽完了一支烟,慢悠悠进来。
      然后在她的视野范围内,七七八八,几乎各样种类、牌子全部挑一遍,丢到她的购物篮,拿去柜台结账,收银员女孩儿瞪大了眼,盯着他俩来来回回地瞧。
      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在盯他的脸——
      可现在她的脑袋被按在床上,扭过头,看到几乎都拆过了一遍的铝箔包装纸、小盒子们,想起方才在收银台结账那场景,还是很想找个地缝把自个儿钻进去……刚才用的那个好像很不错,还带了点葡萄味道。
      一浪一浪愈发迅冽的潮水,几乎要将她冲刷殆尽,再一层层被他向上吞没,她看到他幽深晦暗的眸子里,明晃晃装满了她。
      要让她彻底记住这个夜晚。
      ——这的确让她有一种做梦般的满足。
      是了。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与他接吻、上床,他们如此紧密。
      哪怕只有这么一刹那而已。
      游戏最终还是输在了薄屿这边。
      黎雾和他在这儿胡搞,一点都没顾上他朋友们那一团乱糟糟的叫嚷,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枪响结束。
      一切归于寂静。
      卧室亮着半盏灯,雨一夜没停。
      日头浮现,一丛丛梧桐树烧着艳到诡谲的绿色,绵延了半座山。
      更瞧见那处处错落精致的幢幢高宅,融化在朦朦雾白的云与色之中。
      更像是一场不真切的梦境。
      该说不说,他的体力实在太好。
      两人裹着那条薄毯窝在沙发里,黎雾举着棉签,给他擦拭那唇角的伤口,人带着手都是颤抖的。
      她拿捏得仔细小心,还不忘抬眼看一看他,坏心眼儿似地笑着:“从这出去了,你可就别想再赖我身上了。”
      初吻那天,是在他实习宿舍。
      她毫无经验又太过紧张,不小心给他嘴咬破了,他就记她仇记到现在。
      薄屿夹着抽了半支烟的那只手,稍稍避开了她,搭在一侧的扶手。
      他维持微微低了头的姿势,迎着她动作:“你怕什么?全世界都知道我挨揍了。”
      黎雾彻底不掩饰了,她唇一抿,一边就幸灾乐祸地笑了:“活该。”
      她手机的屏幕亮了亮,清晨5点半。
      闹钟响个不停。
      “平时起这么早的么。”
      “对啊,就设到现在了。”
      前段时间,妈妈摔伤住院,一开始连翻身都很困难,生活不能自理。
      她和爸爸轮班照料,医院距离家很远,时常要起很早过去。
      实习那阵儿,也经常需要起这么早集合,或是她偶尔排班到这个点,得早早起来去便利店盘货,赶几家兼职更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