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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魇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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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嗯?”他没理解这话的意思。
      独孤深垂着头,提着鞋子往回走。
      “只有命够好的人,才敢随便拉着人解梦算命。”
      第32章
      迎渡和独孤深气氛不太好。
      镜头前的独孤深, 倒是一贯的沉默得刀枪不入。
      迎渡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在镜头前展现出了惊人的冷漠。
      “你来做什么?”
      “我来拿纸上这些东西……”
      明明是试镜演练过几十次的对话, 迎渡却演出了前所未有的剑拔弩张。
      李司净守在监视器前,都能立刻想象到下一幕会是多么完美的意外到访。
      “卡。”
      李司净很满意,难得夸了一句,“影帝就是影帝,演得好。”
      万年在一旁嘿嘿笑:
      “能不好吗?迎渡那是融入真情实感了,怨气滔天的,特别符合李襄。”
      “怎么说?”李司净一点儿不介意万年八卦。
      得了一句询问,万年兴高采烈道:“我刚看到他们吵架了,迎渡还跑珊珊姐那去抱怨呢。”
      忙碌的剧组,万年简直消息灵通, 眼观四路, 耳听八方。
      灯光布景调整镜头的短短时间, 就够万年从迎渡独孤深, 讲到迎渡纪怜珊。
      在这样忙碌的剧组,能有他这样喜欢传递消息的家伙, 李司净很难错过演员们的风吹草动。
      一听到“迎渡被亲姐教育得死死的”,李司净都忍不住笑出声。
      “幸好有珊珊姐, 管住了这家伙,用起来省心多了。”
      “对啊对啊, 影帝多有性价比啊。而且, 我觉得他还是有福气的。”
      万年对迎渡风评不错, “你看他进组之后,剧组太平了,都没再出意外了!”
      意外?
      李司净习惯了各种事故,听他这么一提, 想起来了。
      入驻李家村这三天,晴空万里,风平浪静。
      不仅剧组里没人生病、没人走丢,连去山里布置场景的小组,也是平平安安。
      确实太顺了。
      哪怕拍摄的场景有些瑕疵,没能一次过,他们也可以磨合磨合,得到完美的结果。
      万年絮絮叨叨,夸奖着迎渡不愧是天选影帝。
      李司净却觉得这福气不在迎渡。
      他拿着分场表,转眼往旁看去。
      一抹灰色长风衣的身影,不出意料的坐在老楼的边缘,身旁还有几个场务,捧着奶茶聊天。
      周社笑容亲切,适合聆听。
      在热闹平凡的人群中,也绝不会显得突兀,很有融入同事氛围的社畜经验。
      李司净皱了眉。
      他表面上给了周社剧组顾问的身份,绝对没有猜到这人会这么敬业,真有了顾问的姿态,与工作人员打成一片。
      见周社这么和谐融洽,李司净甚至没办法理清自己的想法。
      他是希望周社站在自己这边,像宋曦说的那样值得信任,帮他摒除幻觉的干扰。
      还是认定了周社花言巧语,利用外公来欺骗他,掩盖自己是造成一切的罪魁……
      忽然,那双漆黑眼睛察觉了似的,投过视线,与他四目相对,露出一个温柔笑意。
      李司净下意识低头去看手上的分场表。
      他一个字没看进去,只听自己心若擂鼓,谨慎的屏住呼吸。
      似乎展现出自己脆弱的烦恼,就会被蛰伏在夹缝的污浊黑泥,肆无忌惮的淹没。
      在李司净痛苦回避的时候,迎渡走了过来。
      “李导,聊聊?”
      整天没有正形的家伙,难得肃穆。
      迎渡穿着高领毛衣和牛仔裤,头发固定得干净利落。
      一身漆黑的站在李家村破落老楼栋,有着超脱了世俗的冷漠。
      可他说出口的话,令李司净皱眉。
      “之前你拍棺材白事,我就想说你胆大,赶紧借了香烛纸钱,替你请了地仙。结果现在拍的场景,你就选这种老楼?”
      李司净瞥了老楼一眼。
      外公亲手建成的干部楼,墙皮剥落、红砖外露,再过十年恐怕也是李司净童年见过的破落样子,已经成了李家村久远记忆的标志。
      除了墙脚淤泥深重,和他幻觉里的粘稠绿影交相辉映,没什么不好。
      他问:“这楼怎么了?”
      “染过血。”迎渡直言不讳,“难道你不觉得阴风阵阵,穿堂来的气息都冷得刺骨吗?这得给我找多少事儿。”
      “山里冷,你觉得风大就多穿点。”
      李司净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这村子每个地方都死过人,从伏羲女娲的上五千年就开始染血了,下五千年的地仙没通知你?”
      迎渡被他堵得无话可说。
      再抬阴阳鬼神的说法,必定又要遭李司净一顿嘲讽。
      他只能仔细打量李司净,痛苦叹息:
      “李司净,你肯定跟李铭书很像,怎么和我爷爷说的一模一样。”
      “最邪门的人,偏偏不信邪。”
      李司净看他。
      无论他多么惹人讨厌,一旦提及外公,李司净都愿意停下来听他胡吹。
      他说:“我爷爷讲,李铭书也跟你似的,对这些死了人的场地,丝毫不懂避讳,当初邪祟显灵挡了他们的路,就该停手保命,李铭书偏偏强出头。”
      他说:“如果他听了我爷爷的话,就不会受伤。那时候冲在前面,能有什么好下场?”
      李司净没理他。
      外公敬畏山灵、敬畏天地,更在乎别人的性命。
      在那样的时候,如果没人出头,所有人都得遭殃。
      于是外公站了出来,却要被林东方抱怨:“你如果听我的,别站出来,就不会受伤。”
      谋求自保成了第一要务。
      他心中凄然,权当迎渡的喋喋不休,是又一个耳边叨叨的万年,垂眸去看分场表。
      老楼的戏份多,虽然可以顺着《箱子》的时间线,一条一条让演员过。
      可独孤深是新人,有些情绪和感觉,以后再来拍,也许就找不到了。
      所以,他尽可能多的列出了想要的场景,等着美术将场子布置好,再让独孤深走一遍……
      “喂,你怎么不听人说话?这点也很像李铭书!”
      迎渡大声抗议。
      李司净抬起头,应付了事:“我在听。”
      “但是这楼的场景不能改。不仅是这栋楼,还有李家村的庙、水潭、山路,全都死过人染过血,我都不会改。”
      “如果你认真听了你爷爷说以前,就该知道《箱子》拍摄的地方,跟怨气四溢的乱葬岗没什么区别。”
      “你要是担心剧组的安全,就把什么地仙、鬼仙,都请过来帮忙,只要能保证《箱子》顺利拍摄,多少香烛纸钱朱砂黄纸,剧组都报销。”
      反正都是迎渡出钱。
      表面支持,无懈可击。
      迎渡欲言又止,终是诧异驳斥道:
      “你怎么能把这种事,看得这么市侩!”
      “不然呢?”
      李司净反问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上天下,活人死人都得遵循的道理,地仙鬼仙难道不懂?”
      “这跟我拿了你的钱,就一定要把《箱子》拍好一样。我定下的场景,绝对不能换,更不会剪掉。”
      “你太固执了,你以为只是一部电影的问题吗?”
      迎渡语气愤怒,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了,“那个周社,也不是什么善茬。面相、气运,没一个像好人。他到底是不是你爸家的亲戚,不会是随便混了个妖魔鬼怪进来骗你的吧?”
      李司净心里认定了周社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从迎渡口中说出来的事实,只得到了他满腔抵触。
      “那是我小叔。”
      他的回护来得理所当然,“所以他怎么样,都是我的家务事,你管不着。”
      迎渡快被他气死,梗着脖子道:“先不说他有没有问题,至少我也算剧组大老板吧。你安排这么一个人做剧组顾问,不需要跟我汇报一下详细情况?”
      “他,周社,李家村人,34岁。在剧组做咨询顾问,什么都能咨询。”
      李司净在汇报工作敷衍老板这件事上,简直信手拈来,“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够详细,你也可以找他咨询更详细的,问他来龙去脉、生辰八字,爱看相看相,爱算命算命。别来问我。”
      反正周社自己应付。
      正敷衍着,那边独孤深已经补好了妆。
      他换下了初来乍到的运动外套,穿着单薄的短袖,在深秋萧瑟山风里,显得苍白憔悴。
      霎时,咄咄逼人的迎渡双手环抱,皱着眉盯着独孤深。
      似乎一定要小新人主动意识到错误,来跟他道歉才行。
      李司净见状,问道:“你果然跟阿深吵架了?”
      “哼。”大影帝发出气音,脾气不小。
      李司净可不介意提醒他,“根据合同,你们要是吵架,你全责。”
      “李司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