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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智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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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苏玉背了一个运动背包,用来装装备的,包显得比人还沉重、壮实。
      尽然身体瘦小,但她挺直了腰背站在那,坚毅而顽强,好像瘦弱的肩膀能抗住很多很多的东西。
      这一幕,让谢琢想起某一年的冬天,她站在他家的门外,打电话小心翼翼地喊他名字,问他:我可以见到你吗?
      她始终用那样柔软,却有温度的眼睛看着他。
      几秒后,想起什么,他转移话题说:“前面封路走不了,一会儿要下雨,去哪儿我送你?”
      苏玉看了看他说走不了的路,没怀疑什么,因为她刚才确实听见有器械工作的声音,她转而又看向谢琢,指指他手里的板子:“可是,你不是打算去滑雪吗?”
      他稍作静默,说:“刚发现有个装备没拿,改天。”
      谢琢说完,就转了身,两秒后,苏玉安静地跟上。
      “那就谢谢你啦。”她没有推辞。
      谢琢摸到兜里的车钥匙,用余光看到她笑意盈盈的脸:“客气。”
      苏玉坐进副驾的时候,把那个很沉的运动背包放到自己的腿上,谢琢注意到她座位的狭促:“放后面吧,压着腿不疼吗。”
      他还没发动车,见状,顺手把买的矿泉水放在了卡槽里,又一把提过苏玉的包。
      往后座放去之前,谢琢拎着它,忽而悬空了手腕,又偏眸看她,确认性地问:“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吧?”
      苏玉摇头。
      因为放包,他的手臂要从座位中间伸到后面,这样的姿势让两个人的距离登时被拉近。
      谢琢沉凉的声音像块磁铁,烙在她的心脏最柔软的部位。
      苏玉偏头,看到他干净的脖子和轻微敞露的锁骨。
      他收回视线的时候,眼神也在苏玉的脸上稍作停留。
      谢琢的眼神还是平淡的,看人也不会过于炙热,天生的疏离。
      浅色的瞳仁注视在她的耳梢,大概有三四秒。
      浅浅一打量。
      他收回视线,看路。
      过了会儿,他才忽然出声说道:“打耳洞了。”
      这声要更低一些。
      像在交流两人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短暂的暧昧在车厢里回旋。
      苏玉静住少顷,然后笑了笑,说:“有一段时间很迷恋漂亮的耳环。”
      那是本科的时候了,为了重塑自己,苏玉终于把吉他的爬格子练完了,她参加了话剧社,在不同的演讲比赛里获胜,又参与辩论队。
      她尝试了很多新的东西,耳洞也是其中的一环,打扮自己也能让她获得幸福感。
      谢琢问:“那今天怎么没戴?”
      苏玉:“今天运动了。”
      看她这一身衣裳就猜到了,他浅浅应声:“嗯。”
      苏玉眼底含笑,打趣似的问他:“你是真的缺装备所以不去吗?”
      “不然呢?”
      她接着开玩笑:“不然我还以为,你想借机和老同学叙旧呢。”
      红灯,谢琢刹住车,腾出手去拿旁边的矿泉水,战术性喝水,并稍作思考。
      很快水瓶被嵌回去,他抿掉唇上的水汽,忽而嘴角弯出一个浅浅的弧。
      “被拆穿了。”他莞尔一笑。
      “……”
      可能车里空间过于密闭,苏玉坐了会儿,觉得这时候开始后背有点发汗了。
      她稍稍挺直了腰脊,没什么头绪地想,应该是在跟她开玩笑吧。不过就算真的也没什么,她碰到任何高中同学,有空闲的话高低都得聊两句。
      这样的重逢,对苏玉来说有些出乎预料,但比她想象得要坦然许多。
      起码不用措手不及地打好腹稿再说话了。
      想到这儿,她为自己一笑。
      苏玉一路上没有太过分地打量谢琢,只简单地扫了几眼,觉得他还是有一些变化的,内在气质变得更加的成熟笃定了。
      无疑他会成为这样的人,睿智的,本身的特质近乎完美,又和人交际距离感强。
      除了,他凝神看她耳垂的片刻。
      苏玉忽然觉得,那是他为数不多从坚固的结界里主动走出来的时分。
      谢琢跟她闲聊了两句,问她是不是在a大上学,因为苏玉报的目的地是那儿,紧接着她也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半年。”
      “待好一段时间了。”
      谢琢算了一算:“三四个月。”
      “做什么?”
      “算法工程师。”
      “什么方向?”
      “ai。”
      苏玉露出一种被巧合到了的惊喜:“我室友也是。”
      谢琢却不怎么吃惊,问:“你室友是章老师的学生?”
      “你认识章老师?”
      他说:“最近在跟他谈合作。”
      苏玉应了一声,没有问深,又过会儿,她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我以为你真的会留在美国。”
      谢琢倒是不认,或许是不记得了,他判断着她的语气,思考着,紧接着反问她:“我有说过这话吗?”
      他果然不会记得这些小细节的。
      哪怕他一句话让旁人疼了很多年。
      好在苏玉现在已经不会为之而难受了,随口诌了一句:“宋子悬跟我说的。”
      宋子悬也的确跟她说过,可能就是提了一嘴,但是关于谢琢的消息,苏玉总是上心的。
      谢琢看了看苏玉,满眼好奇地问她:“你跟他还有联系?”
      说到老同学就不至于冷场了,聊聊这个、聊聊那个,总能很多趣事,苏玉的话变密了些,语调都有些昂扬:“有啊,我们都在北京嘛,当然会联系。他都博二了,我才研二,他超厉害的,还拿国奖。”
      “……”
      谢琢突然觉得车里燥热得慌,有点想把窗户开开透气,但碍于女孩子在场,她看起来又弱不禁风的。
      于是思前想后,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能让她这么长一段由衷的台词冷下来,谢琢没什么情绪地回一句:“是挺厉害的。”
      学校很近,没说上几句话就到了,他的车登记过了,可以长驱直入。
      外面的雨大了些,苏玉没带伞,谢琢也只有一把,借给她的话,他没意见,但苏玉觉得这份谦让不必要,于是谢琢下车陪她走了两步。
      谢琢把她送到宿舍门口。
      “苏玉。”
      在她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谢琢喊了她一声。
      她回眸:“嗯?”
      苏玉看到漆黑的深夜里,他的眼睛,没有显现出攻击性,但似乎从刚才起,谢琢就在克制着什么,神色也微微紧绷,像有话要说,但又在等她先开口。
      他的期待没有得到满足,谢琢问:“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什么?她还有什么应该跟他说的话吗?好久不见已经说了,近况也聊了。
      苏玉正暗自揣摩着,檐角一滴雨滑落。
      谢琢一步上前,迈上阶梯,用伞沿接住冰冷的雨丝。
      他的眸色变深,紧凝着她:“删我的事,不解释解释?”
      “……”
      要不是谢琢提起,苏玉都不太记得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
      有时候她觉得,记忆会帮她选择性地遗忘掉一些疼痛。
      何况他们失去联系已经那么久,她习惯了他从自己的生活里彻底消失,甚至苏玉都已经不太记得,以前还能每天关注到他动态的日子。
      苏玉交代说:“是我妈——”
      她刚出声,周远儒的声音从雨中传来,“这么晚才回?”
      男人正要上台阶,瞥了一眼跟苏玉面对面站着的谢琢。
      他突然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于是沉默下来。
      周远儒拿了一些糕点,是准备带给苏玉的,但见状没有立刻递过去,他本应该退开让两人好好把话说完,但周远儒不认识谢琢,眼含几分好奇地看着他。
      “男朋友?”是谢琢先开的口,他问问题时,看着表情复杂的苏玉。
      苏玉说:“是朋友。”
      在对方开口问询之前,谢琢先发制人地自我介绍:“我也是她的朋友。”
      他有礼地伸出手:“幸会。”
      周远儒也友好地与他一握:“你好。”
      “……”
      苏玉跟他们逐一道别,回到了宿舍。
      那些糕点,苏玉没要。不论谢琢在不在,她都不太会愿意接受周远儒的投喂。
      这种不求反馈的好意,哪怕是微小的,也委实有些超出朋友的范畴了。
      苏玉那天运动了,当时在滑雪场还摔了一跤,回去之后腰酸背痛,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后很快就睡着了。
      她甚至没有精力去回忆谢琢。
      第二天收到不少消息,苏玉的聊天框总是很忙,有公事,也有私事,她处理完才发现“新的朋友”那里有个红色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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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玉扫了一眼对方的头像,是一只边牧,她没点开大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