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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娘娘荣宠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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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怎可能不会呢?
      要是她,要是她,怕是要让仇人生不如死。
      佩兰努力张大嘴,却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咽声。
      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此时此刻,佩兰清晰意识到,她肯定无法活下去了。
      新仇旧怨,性命攸关,这小贱人恨死她了。
      阮含璋在脸上忙碌,片刻后,很轻巧揭下脸上的假面,用珍珠回春霜细细涂脸。
      脸上少了一层束缚,她舒坦极了。
      阮含璋呼了口气,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佩兰,我母亲是不在了,但我还在,我很高兴,你们都活得好好的。”
      她忽然轻笑一声:“因为我要来一一拉你们下地府,你们的命自能有我来收。”
      佩兰努力张大嘴,费力地喘着气,半响,却发不出清晰声音。
      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只剩下一堆疑问。
      这小贱人居然还活着?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哪来的这些本领,如何知晓阮家的谋划?是阮家出了奸细,还是她当真神通广大,知之甚广。
      无数问题在佩兰心里盘旋,她已经问不出口,即便是问了,阮含璋也无心回答与她。
      根本没那个必要。
      等阮含璋再回过头来,佩兰倏然瞪大眼眸。
      此刻的阮含璋,根本就不是阮含璋了。
      眼前的美人风华绝代,柳叶弯眉樱桃口,鼻梁高挺明凤眸,比之前的阮庄嫔明媚三分,端方三分,也美丽三分。
      最后那一分,是她眼眸中的光彩。
      此时此刻,才是明珠重光,光华无限。
      面容略微相似,但气质迥然不同。
      娇媚之意全消,庸俗之气全无,取而代之的,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此刻佩兰终于醒悟,这贱人早有准备,从一开始她看到的,就不是小贱人的真面目。
      佩兰闭上眼睛,眼泪滑落,沾湿了身下的羊绒地毯。
      阮含璋垂眸扫了一眼,心道可惜。
      这地毯编织紧密,细软舒适,花纹素雅,她一直都很喜欢。
      可惜今日要为阮庄嫔陪葬了,端是糟蹋了稀罕物。
      阮含璋素颜无妆,自是清丽无双,她重新坐在妆镜前,回过头开始描画。
      不过片刻,一张平平无奇的年轻面容便又出现在清晰的万华镜中。
      阮含璋勾了勾唇角,对镜中人勾起一抹平静而卑微的微笑。
      镜中人,已变成了青涩胆怯的普通小宫女。
      阮含璋满意点头,快步离开寝殿,片刻后,她单手拎着沉重的木桶回来,在棠梨阁里认真泼洒。
      浓厚醇香的葡萄酒香气蔓延开来,沾染了整个棠梨阁。
      阮含璋做事一丝不苟,手脚非常利落,等她把寝殿全部浇上葡萄佳酿,才拍了拍手,把酒桶放在了罗汉床边的位置。
      简单布置一番之后,阮含璋把自己撕下的面皮重新贴到佩兰脸上。
      “姑姑,我待你多好?让你漂漂亮亮死去,你应该感谢我。”
      佩兰闭着眼,已经失去了所有抵抗之心。
      阮含璋勾唇浅笑,她最后扫视一眼居住两月的棠梨阁,从怀中取出那枚珍贵的炙炎石。
      她把炙炎石放到佩兰后背上,垂眸俯视她。
      “重新认识一下,我姓姜,名云冉。”
      恐惧在佩兰的骨中蔓延,她却一动都不能动,只能听她犹如鬼魅的言语。
      “姜是我外祖之姓,名讳是母亲亲起,”姜云冉检查身上所带之物,“而阮忠良,的确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母亲从未欺骗过任何人,负心薄幸的陈世美,只是阮忠良。”
      佩兰呼吸急促,几乎要窒息。
      姜云冉垂眸看向她,从袖中取出火石。
      “你放心,你不会是阮家唯一死在我手里的人,廖淑妍,阮忠良,阮含栋,还有你忠心耿耿的阮含珍,我一个都不会留下。”
      “你先走,我慢慢送他们去见你,每个人都会走得高高兴兴,欢欢喜喜。”
      姜云冉打开火折子,轻轻一吹,幽幽火光点亮她平凡陌生的眉眼。
      但那模样,在佩兰的严重犹如恶鬼。
      她生命里最后听到的,是姜云冉冰冷的话语。
      “从今日起,世间再无阮含璋。”
      “而阮家满门,都要为我娘陪葬。”
      第29章 陛下,阮庄嫔娘娘薨了。【一更】
      姜云冉快步行于宫道上,身影溶于黑暗之中。
      此时已经过了亥时,各宫皆落锁宵禁,宫道空无一人,就连宫灯也全部熄灭。
      为了减省耗费,每夜只主要宫道上会燃一次宫灯,熄灭后不会补蜡。
      而偏僻的宫巷不会点燃宫灯,每至深夜几乎漆黑如墨,寂寥无声。
      宫墙高深,巍峨森森,只有皎洁月色落于青石板路上,勉强能看清前路。
      姜云冉几乎健步如飞。
      她选的这条路十分偏僻,寻常日子都不会有金吾卫巡逻。
      整个长信宫的地图,姜云冉早就背在了心里。
      甚至在最初筹谋之后,她就来了一趟玉京,提前踩过点。
      有备无患,向来是她的行事准则。
      不过两刻之后,姜云冉就来到了平日供宫人、仆役、菜户等进出宫闱的东平门前。
      此刻整个长信宫都很安静,只有东平门前有宫人排队,等待出宫临检。
      宫中一日事务繁多,宫人进出宫闱,不可能只挑白日,因此东平门此处一日十二时辰皆开放,供宫人进出。
      往常夜里从此处进出的都是各司局宫人,多为次日差事急事出宫。
      排队的宫人男女老少皆有,算上守门的金吾卫和黄门,最少三四十人,然众人全部低头不语,无人喧闹。
      姜云冉悄无声息跟在众人身后,安静等待,并不四处张望。
      队伍前进十分缓慢。
      过了一刻,姜云冉才往前走了四五步,前头还余三人。
      出宫检查非常仔细,不会随意让宫人进出长信宫,谨慎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姜云冉不急不躁,她站在队伍后面,仿佛已经进出宫数次,十分安静乖顺。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急速奔跑的脚步声。
      姜云冉前头排队的那名小黄门好奇回头,就看到一名金吾卫满头是汗,迅速往东平门南侧排房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走水了,走水了!”
      瞬间,守门的几名金吾卫和中监皆抬起头,惊骇地往东六宫的方向看去。
      姜云冉见前方的几人也都好奇回头,她也跟着回头,下意识惊呼起来:“哎呀。”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寂夜。
      滚滚浓烟在火光中直窜升天,犹如惊雷,劈开了浓墨无光的深夜。
      前头的小黄门忍不住问:“那是何处?”
      在他前面,是名三十几许的中年姑姑,姑姑在宫中侍奉多年,经验老道,此刻回眸看过来,断言道:“是东六宫。”
      她眯了眯眼睛,甚至还说:“大概是听雪宫或左近的望月宫,错不了。”
      她话音落下,前方当值守宫门的金吾卫便厉声呵斥:“噤声!”
      瞬间,所有人都回过身,不敢再看。
      姜云冉余光瞥见,救火队此刻已经清点好人数车架,整装待发。
      救火队隶属金吾卫,每日东西南北各宫门处都有驻防,因东西六宫所住皆是宫妃贵人,故而在东西平门左近驻防的救火队各有两小旗,各二十人。
      人数虽少,但驻防的金吾卫也会抽调人手,不会耽误宫中火情。
      于此,赵庭芳一早就摸排清楚。
      姜云冉心中早就明了。
      所以此刻见驻守东平门的金吾卫额外抽调二十人出列,姜云冉心中又安然几分。
      同她计划的分毫不差。
      不过喘息功夫,整装待发的救火队便迅速奔向起火点。
      姜云冉毫不惊慌,她跟着出宫的队伍往前挪了两步。
      前头,只剩两人了。
      之前听廖淑妍说过,让佩兰准备引线引燃炙炎石,但姜云冉经过仔细考量,认为还是直接点燃炙炎石为上。
      炙炎石一旦起火,一刻就能猛烈燃烧,棠梨阁偏安一隅,同前头的听雪宫还隔着一道宫墙,即便殿中起火,也不会让人立即察觉。
      今日又十分特殊。
      听雪宫的两位娘娘都不在,宫人带走半数,剩下的宫人不当值,都早早歇下了。
      这个时间是最完美的。
      姜云冉点燃炙炎石之后并不着急逃离,她仔细关好门窗,等火势蔓延到地毯上,才离开棠梨阁。
      此刻整个听雪宫静悄悄的,守门的小黄门昏昏欲睡,被姜云冉吹了迷烟,很快便陷入沉眠。
      姜云冉很轻松就离开了因为等待娘娘归来,而唯一没有落锁的听雪宫。
      待她来到东平门,棠梨阁已经烧了两刻。
      这两刻,足够把佩兰烧成灰烬。
      等救火队赶到棠梨阁,再一番灭火,棠梨阁大抵烧得渣都不剩了,只留下那白玉镯给众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