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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盲眼公主和她的保镖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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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但这本来也是获得高额薪酬之后,要付出的必要劳动。
      或许是现在的年轻人心地浮躁,对眼睛看不见的棠悔没有很多耐心。
      于是她竭力安慰棠悔,“没事的棠小姐,我们会找到合适的人。”
      又想到和应聘者沟通的确会带来很多烦心事,便强调,
      “下次还是让我来沟通吧。”
      但棠悔沉思片刻后,拒绝了她,并且很善良地说,
      “还是让我来吧。”
      也十分合理地补充,
      “毕竟我才是雇主,需要和我的保镖人选有深刻交流,才能知道合不合适,不是吗?”
      隋秋天觉得很有道理。
      便也点头同意,决定以后在这件事上与棠悔有更多交流。
      之后棠悔没多说什么,稍微摸了摸她的床,便有些担忧地问,
      “被子是不是太薄了?”
      “不会的棠小姐。”隋秋天希望她尽快休息,不要为自己操心,
      “我不冷。”
      但棠悔还是蹙紧眉心,将自己卧室里一床薄被搬了出来,堆在她的小床上。
      临走之前,像是又想起一件事,“你不打算换睡衣?”
      “我现在回房间可能会吵醒梁小姐。”隋秋天解释,“所以暂时将就一晚上,明天再回去换新的制服就好了。”
      况且,在她的认知里,现在还属于她的工作时间,穿制服也不算违反生活秩序。
      “那领带呢?”棠悔语气耐心,她似乎足够了解隋秋天,知道她急于为棠悔的事情奔波,不会把自己的琐碎细节放在心上,“领带总要解开才睡。”
      隋秋天低头。
      看向自己领口前尚且规整的蓝棕色条纹短款领带,“我等会——”
      只说了三个字。
      她感觉领口被轻轻拉扯住。
      而鼻尖裹过来一阵木质香味,沉静包容,不刺鼻,很淡。
      隋秋天瞬间挺直脖颈,绷紧下巴。
      双手相当僵硬地背在腰后。
      目光下落一秒。
      便看到女人唇色过分鲜红的唇。
      只好迅速抬头去仰看天花板。
      不敢再往下看。
      而显然。
      棠悔没注意到她的视线动荡,已经走过来直接上了手。
      然后顿了一下,说,“系这么紧,不会不舒服吗?”
      “不,不会。”
      隋秋天努力昂着下巴,不让自己有碰到棠悔的可能。
      棠悔没有再说话。
      女人手指温软。
      带着不属于她的、有些灼热的体温。
      先是将她熨烫过的领口微微立起,接着将领口稍微扯松。
      隋秋天察觉到女人力道很轻。
      觉得有些痒。
      便稍微动了动脖颈。
      但对方大概因为眼盲太过集中注意力,便被她扯得一个踉跄——
      隋秋天眼疾手快。
      迅速撑住棠悔细瘦的手肘。
      将对方扶稳。
      发丝纠缠,呼吸紧促。
      她察觉到女人小臂被自己握在手中时的脆弱柔软,便很快地松了手。
      也稍微站远了些。
      却又相当不经意,瞥到女人手肘处被自己揉皱的黑色睡袍。
      隋秋天只好再次退后一步。
      敛住有些紧张的呼吸,“抱歉棠小姐。”
      棠悔被她扶稳。
      有些茫然地抬眼。
      像是不知道她到底站在哪个方向,也在失衡之后有些惊惶。
      便在昏暗中,无意识轻轻拉扯手中领带,
      “隋秋天?”
      隋秋天一下被她拉近。
      脚步踉跄。
      架在鼻梁的眼镜陡然滑落。
      最后勉强站在离棠悔二十公分的位置,却已经是满头大汗。
      低头又看到棠悔细长的睫毛,和黑色睡袍下敞开的颈部皮肤。
      “我在这里棠小姐。”
      她说着,又只好再次仰头。
      想去扯领带。
      又怕碰到棠悔,只好攥紧手指,相当无措地说,
      “还是我自己来吧棠小姐。”
      棠悔静了片刻。
      像是对刚刚自己闹出的动静感到抱歉,垂下浓密眼睫,遮住空白目光,低声开了口,
      “抱歉,我——”
      “没事的棠小姐。”隋秋天有些慌张,但不希望她自责,也不希望她再次将这样的事故联想到眼疾之上,尽量解释,
      “我没有摔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
      棠悔手指缓慢滑落到隋秋天领带末端,她没有用力,但只要再用力,就会再发生刚刚的事情。
      但毫无疑问,就算再发生,只要她稍微流露出脆弱,隋秋天也只会将自己慌张抛之脑后,绞尽脑汁安慰她。
      她想隋秋天真的很笨,很傻。
      完全无法分辨她到底是不是在伪装,欺骗,不知道她通过这种手段获得过多少她的偏袒和心疼,也完全不知道,棠悔原本是什么样子的人。
      大概是怕棠悔多想。
      隋秋天很配合地站在她面前,有些狼狈地垂着脸,目光因为不敢直视,有些慌张地移来移去。
      领带被她毫不费力地攥在手中,但仍然语气温然地补充,
      “况且,我觉得保镖的作用就在于此。”
      保护雇主。
      让雇主尽量去做想做的事情,为暂患眼疾的雇主兜底。
      隋秋天想。
      这大概就是棠悔需要保镖的意义。
      纵然隋秋天年轻健康,大多数时候无法去真实体会时时刻刻处在黑暗之中的感受。
      但她有时候也会想——
      如果是自己,大概也会希望自己可以在黑暗中触碰到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或者是也想为自己身边的人做些很小很小的事情。
      这些事可能与到底是谁无关,只是会让时刻处在黑暗中的她好过一点。
      所以看见棠悔许久都不说话。
      她又说,
      “没关系的,棠小姐。”
      这时棠悔手中还扯着她的领带。
      过了半晌。
      才像是有所反应,慢慢将她解到一半的领带松开。
      “梁小姐教你的这个领带结有些难解。”
      她没有回应隋秋天的话。
      而是很轻柔地帮隋秋天理了理肩膀的褶皱,以及她肩膀有些凌乱的发丝,才说,
      “下次还是系简单一些的吧。”
      听起来像只是随口一说,又像是建议。
      之后。
      也没再说更多。
      棠悔回到卧室,摸索着平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隋秋天在原地发怔片刻。
      原本想要去帮她关门。
      但棠悔在这时轻轻出声,“隋秋天,能不能不要关门?”
      “好的棠小姐。”隋秋天选择听从命令。
      之后。
      她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将自己被扯得松松垮垮的领带彻底扯松,解开,虚虚绕在掌心,这上面似乎还缠绕着女人残留的体温。
      片刻后。
      她回过神来,将领带收好,摘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的眼镜,去洗手,洗脸,关灯,轻手轻脚地躺在了客厅的小床上。
      慌乱的心跳逐渐平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
      隋秋天翻了下身。
      加的小床质量显然不太好,稍微一动,便咯吱咯吱地响。
      于是她瞬间绷紧背脊。
      不敢再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棠悔喊她,“隋秋天?”
      “我在的棠小姐。”
      隋秋天回答。
      也这才稍微放松下来,彻彻底底地翻了个身,“你还没睡吗?”
      棠悔的声音从卧室里慢慢传出来,显得尤其轻,“有些睡不着。”
      隋秋天睁开眼睛,酒店房间黑沉沉的,月光隔着窗帘,很淡一片,却还是看得出来这里的环境不是很适合棠悔。
      墙纸旧黄,设备老旧,地毯不知是不是留着哪一年的酒渍,甚至连气味都发潮。
      于是她枕着不太舒适的枕头,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棠小姐,你下次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棠悔大概以为她说的是这家酒店,“嗯,不会来了。”
      隋秋天“嗯”了一声。
      棠悔又说,
      “再过不久,这边的北敦酒店不就开业了吗?”
      北敦酒店是棠氏旗下的酒店品牌之一,面向的是旅行消费人群,价格对旅客来说不算太贵。
      但毕竟属于棠氏旗下。
      酒店品控自然会比现在这家不知名的、所谓潮岛最高档酒店高几个档次。
      而一旦潮岛的北敦酒店开业。
      棠悔再来这里。
      住的就会是总统套房,而不是一间六百七十六的行政套房。
      但。
      不知为何,隋秋天不希望棠悔来的,不是这家酒店,而是这整个充满鱼腥气味的潮岛。
      “今天那个凤梨酥。”
      大概是很不习惯如此廉价的环境,棠悔难以入睡,便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