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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哥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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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
      “你当时在餐桌对面,也这么笑的。”方谕睨他一眼,“我气得在桌子底下蹬了你一下。”
      陈舷笑得要背过气去了。
      好半天,他直起身,这回是笑得满脸通红,直掉眼泪。
      陈舷抹了把泪,意犹未尽地看他:“那怎么买这个杯子?什么时候买的?”
      “前年。”方谕看了眼他手上的杯子,“也没什么,就觉得要是你在,肯定就买了。”
      一句话,陈舷心里又哑然了。
      他扬起的嘴角慢慢变平下去,再没有笑。陈舷低头,两手捧着这椰壳杯子,沉默良久。
      他好像看见方谕在都灵的哪条商业街上走着走着,在一家店前停了下来。他看见这个长相奇怪的杯子,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它形状奇怪创意搞怪,而是陈舷会喜欢。
      方谕知道,他会买。
      陈舷摩挲两下杯子。
      一只手伸过来,忽然把他手里的杯子抽走了。
      陈舷大惊失色地大叫一声“啊”,伸手就去夺。
      方谕却伸长胳膊,把它拿远了,陈舷够不着。
      陈舷懊恼地喊他全名:“方谕!”
      “在。你别跟给杯子上坟似的看它了,杯子是拿来喝水的。”
      陈舷瘪起嘴,挺不满地瞪他。
      “给我,”他抓住方谕胳膊,“四舍五入,这是买给我的,你给我。”
      “当然是你的,”方谕把杯子放回他面前,“那就别很悲痛地盯着它了,行不行?”
      陈舷撇撇嘴,收回了手。
      “就算错过这么多年了,可你现在不是好好地跟我坐在一起吗,”方谕说,“说好要往前看的,你别为过去伤心了。”
      陈舷忽然说不出什么话。
      他看着方谕,方谕又是那般坦然的眼睛。
      陈舷笑出声来,他真是也拿方谕没什么办法。
      好吧,那不想了,往前看。
      他想罢,又问:“就只有一个杯子?”
      “那倒不是,还有一个,我买了一对。”方谕说,“在碗柜里,没拿出来。”
      “干嘛买一对?”
      “不知道,”方谕看向别处,“反正,那天,突然就想买一对。”
      陈舷望着他不敢对视的眼睛,轻轻地又低头笑。
      十几岁的时候,他跟方谕也一直用凑一对的东西。
      老陈和方真圆以为他俩是感情好,没有多说,于是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用了一样的杯子,一样的碗,连洗手台前摆着的牙缸和牙刷都是同样的款。
      他们总整整齐齐地并肩摆在一起。
      方谕也想他。
      陈舷知道,方谕也想他,想那段还没被发现的日子。
      陈舷凑到方谕脸前。
      方谕吓了一跳,一抖,回过脸来,看见陈舷瘦弱的脸近在咫尺。
      “干什——!?”
      陈舷飞速扬脸,在他嘴巴上啾了一口。
      他直起身,笑得理所当然:“亲你。”
      “……”
      方谕捂住刚被亲了的嘴,一下就红了脸。
      陈舷听见吃吃的笑声,厨房里和客厅里都传了出来。他回头,又转头,看见厨房里的焦娅小姐,和客厅里的陈桑嘉,都正背着身偷笑。
      陈舷后知后觉地有点臊,他抹了把脸,转头,脸上也红了一片。
      “吃饭,”方谕说,“吃、吃饭,哥。”
      他像在泳池边那天似的,脸红得要冒烟,根本就不抬头,只低着脸拿着碗,一个劲儿地给陈舷舀丸子汤。
      就算他俩开始吃饭,那俩人的偷笑也还是没停,等他俩吃了一半才收敛。
      这真是陈舷这辈子吃过的、最抬不起脸的一顿,从头到尾都红着脸吃。
      他第一次拒绝了方谕的喂饭,俩人就这么坐在一块,各自别着脑袋,闷闷地吃自己的。陈舷感觉肚子里都有点抽抽,刚好没多久的胃好像要抽筋。
      吃过半顿,空气里诡异的尴尬才好些。方谕用餐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杯热乎的蜂蜜水,终于松了口气,站起身又走了,进了厨房里。
      陈舷停下进食,抬头盯着他的背影。
      方谕走到碗柜前,拿出了另一个椰壳杯子。
      他把杯子洗涮了下,拿了出来,回到餐桌前。
      陈舷正好就把杯子放在右手边,靠着方谕的这边。
      于是方谕坐下,往椰子杯里倒了杯热水,十分自然地把杯子往陈舷的杯子旁边一放。
      两个杯子又肩并肩。
      陈舷叼着片冬瓜,看看杯子,又看看方谕。
      俩人相视,立马齐齐一笑。
      “哥,”方谕点点嘴边,“嘴角沾上饭了。”
      陈舷哦了声,咽下冬瓜,抹了把嘴角。
      吃过饭,方谕才想起什么。
      他说衣服做好了,带着陈舷进了一楼的制衣间。那件西装已经被挂起来了,版型板正,是件成品。
      陈舷走过去打量,见方谕真是做了齐齐整整的一整套。有衬衫有马甲有外套,那外套腰上走线利落,甚至还有金丝的刺绣。
      “试试吧,哥,”方谕把衣服拿下来,递到他手里,“我把尺寸做大了一点,你这两个月胖一点了。”
      陈舷心说他还挺体贴,点头说行:“在哪儿试?”
      “就这儿吧。”方谕说。
      方谕给制衣间拉上了窗帘,转身就走出门口去等他。
      陈舷换上衣服,又拉开门,把他叫了进来。
      方谕推开门走进来,看见陈舷,站在门口不动了。
      他僵在那儿了,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呆滞,脸上又红起来。
      陈舷有点不自在地抻抻身上。
      袖子空落落的,陈舷好像没撑起来。
      一看方谕呆愣的脸,他更有些不安,退后几步侧过身去,嘟囔着说:“是不是没撑起来?”
      “没有,”方谕立马回过神,“谁说的?这不是很好吗。”
      陈舷抻抻外套:“我好像还是太瘦了。”
      “显不出来,”方谕走过去,给他理理衣襟,“你很好,哥,别担心。”
      俩人又离得很近,方谕两手放在他肩膀上,给他整理领带时,碰到了他的脖子。
      这一碰,陈舷蓦地想起那天,方谕咬了一口他的脖颈。
      牙印留了三天。
      陈舷抽抽嘴角,又红了脸。他抬起眼皮看了方谕一眼,就低下了眼帘。
      “好了。”方谕理好衣服,说,“来这边,哥。”
      陈舷跟着他往那边走,房间里头有面全身镜。
      方谕将他带到镜子前。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陈舷愣了下。
      衣服很合身,版型很衬他,衬得他肩宽腿长,腰线也被掐出个漂亮的弧度。
      “你看,”方谕说,“你很好看,我是看你看呆了。”
      陈舷脸更红了。
      方谕手放在他肩上,在他身后轻笑。
      陈舷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还真是挺好看的,衣服跟人都好看。
      陈舷搓搓外套衣角,忽的轻笑一声。
      “我说,”陈舷拉拉外套衣襟,“这一套,就只有我有,是不是?”
      “那当然,”方谕说,“哥,你这是世界上唯一一套手作孤品。”
      陈舷歪歪脑袋:“值多少钱?”
      方谕一下就拉下脸了:“你要卖出去?”
      陈舷笑骂他:“怎么可能,我就问问!”
      “哦,”方谕深思一番,“我挺想说无价,但如果非要加个价钱,怎么也得七千万吧。”
      “这么贵!?”
      “我给你用的最好的料子。再说了,我已经不做西装很多年了。我很贵,所以,你这是世界上唯一一套孤品。”
      “不过,你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孤品,对我来说。”方谕说,“你最特别了,哥。”
      方谕突如其来就红着脸告白了这么一句,陈舷一下子愣住。
      俩人还在对视。
      陈舷愣了须臾,触电似的别开眼睛,血色瞬间从脸红到脖子,像要爆炸了。
      方谕在他耳后轻笑几声。
      刚刚不还在饭桌上脸红吗!
      怎么这会儿他就能说出这种……这种话!
      陈舷抱住双臂,紧搂着身上的孤品衣服,嘴角抽了好几下,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线,心脏咚咚跳得大脑空白。
      方谕含笑的视线如芒刺背。
      “……这种时候,”陈舷磕磕巴巴,“我,我该说什么?”
      方谕没吭声。
      “我不擅长这个。”陈舷把肩膀耸起来,缩着自己,不敢回头看他,“我……我该说什么?”
      方谕噗嗤笑出来了。
      “不用说话,”方谕走过来两步,从后面抱住他,咬了一口他的耳垂,笑着说,“哥,你这反应就足够了。”
      “我爱你,哥。”
      陈舷被他接二连三的话烫得头晕目眩,好像真要炸了。
      在方谕怀里宕机半天,陈舷就那么晃悠两下,弯下上半身,抬手捂住快要冒烟的脸,终于完全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