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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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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茧 第48节
      方茧一路紧跟江缚长腿的步伐,即便手腕被他拽着,心脏也仿佛被钢丝吊着,仿佛被咬的人是她。
      所幸缆车距离观景台不远,没一会儿,他们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上了专属通道。
      缆车空间很小,只能容纳四个人。
      方茧刚找到位置,江缚就自然而然地挨在她身边坐下。
      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第一时间就去看江缚的伤口。
      两排细小的弧形牙印,咬得不轻,即便清理过,伤口也渗着的丝丝血迹,微微发肿。
      大叔应该是经常处理这类事,很有条理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心慌恶心头晕吗?”
      方茧眼神关切地看着江缚,江缚倒挺平常的,“没有。”
      大叔看了眼方茧抓过来的蛇,像是锦蛇,但又不能完全确定,“到医院还是要好好检测一下,万一有毒,这蛇也能拿来采集血清,不过现在看来问题不大。”
      听他这么说,方茧暗暗抒了口气,感天谢地地点头。
      江缚斜眼觑到她这根正苗红的小学生模样,没忍住笑出声。
      他不笑还好,一笑方茧脸都黑了。
      她斜眼瞪江缚,奈何江缚被她瞪得还挺舒坦的。
      他嘴角玩世不恭地勾着,语气蕴着股难以言说的狎昵,“还说我脾气差,我看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俨然是在说她刚刚凶巴巴的样子,却没有半分指责,反倒温声软语,像情侣间小打小闹的调情。
      方茧没想到他情绪转变得这么快,还近在迟尺地和她对视,喉咙都不自觉咽了下。
      大叔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两人吵架,就热心地帮方茧说话,“欸小伙子,你不能这么说,你得谢谢你女朋友,你女朋友为你着急才上手抓的。”
      他给方茧竖了个大拇指,“不过小姑娘你也挺厉害的呀,赤手空拳就敢上,你是养过蛇吗?”
      方茧本来被江缚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结果被大叔这么一岔开,脸色反倒自然了。
      她摇头,“我没养过,但是我妹……”
      话到这里,方茧卡了下壳,话锋一转,解释,“我不是他女朋友。”
      后面音量渐低,像是有些尴尬。
      方茧莫名没敢看江缚。
      江缚也没在意,看出她情绪的变化,家长似的淡淡道,“她就是莽惯了,不知道深浅。”
      方茧抬眸看他。
      江缚善解人意地接住她的目光,黑漆漆的眸子像盛了一汪深邃的清泉,捉摸不透又纵容地注视着她,“蛇都不怕,怕猫。”
      “……”
      方茧心口瞬间就像被注入一道电流,酥酥麻麻,却硬着头皮反驳,“那有人还怕车厘子呢。”
      这倒也是。
      江缚自己就看香蕉头晕恶心。
      忽地想起什么,方茧眸光亮了亮,“对了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被咬的,你逗蛇玩儿了?”
      江缚哼笑着点头,“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着调是吧。”
      方茧:“……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缚往后懒散一靠,一副懒得给她解释的样子,但想想,又不甘心地睨她一眼,“你没事儿跟许春雨换什么外套。”
      方茧抖了抖唇,“我跟她换外套又怎么。”
      “怎么。”
      江缚颇为无语地扯了下嘴角,“要不是你俩换衣服,我会去赶那条蛇吗。”
      这话说的。
      方茧云里雾里,愣是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你把她认成我了?”
      江缚耷拉着眼皮,吊儿郎当地看她,直白赤/裸的眼神就好像在说——您可终于反应过来了。
      方茧是真意外到了。
      耳根不自知地红了起来,她闷闷道,“……你有这么好心么。”
      回应她的是江缚一声嗤笑,“嗯,我没这么好心,别人都比我好心。”
      像是得到关系缓和的讯号。
      方茧板起脸,“你这么好心,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这话倒是问到江缚的“盲区”了。
      他蹙了下眉,正要说话,缆车就抵达了山脚。
      景区的其他两位工作人员早就顶着烈日等在外面,江缚见状不好磨蹭,只能说了句“走了”,抓起方茧的手腕跟着大叔下去。
      从员工通道出来才知道,原来景区的工作人员叫了救护车,但因为路途遥远,救护车要很久才到。
      看江缚问题不大,大叔就说,“不然咱们开车去镇上的医院吧,这等救护车得等到啥时候。”
      对此,方茧和江缚都没意见。
      去附近的医院也行。
      反正尽快把江缚的伤口解决了就行。
      于是一行人又挤上面包车,去镇上最大的那家医院。
      就这么颠簸了一路,直到见到医生,方茧才松了口气——医生和大叔的说辞一样,不是毒蛇,问题不大,但需要打破伤风。
      江缚一如既往地淡定,他冲方茧揶揄地勾了下唇角,故意道,“听到了吗,就打个破伤风,别绷着脸难看死了。”
      屋里的其他人笑了起来。
      就连医生都说,“人家小姑娘惦记你,你不高兴还说人家难看,嘴真黑呦。”
      医生说的是当地方言,有些用词和普通话意思不大一样。
      江缚怕茧多想,就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没不高兴,很高兴。”
      “……”
      方茧哪里受得住一屋子人的调侃。
      刚好许春雨来了电话,她就当做借口,红着脸出去了。
      电话里,许春雨焦急又内疚,问江缚怎么样,方茧安慰她,“没事,就是普通的蛇,已经找合适的地方放走了,他只要打一针破伤风就行。”
      许春雨一听,终于松了口气。
      又询问了下他们俩的情况,她才跟方茧说清楚江缚被咬的来龙去脉。
      就在方茧接外婆电话的那会儿,她回去和大家汇合,因为太累找地方坐下,没想到一条蛇从树丛里悄无声息地钻出来。
      和许春雨一起休息的女生看到,吓得立马尖叫。
      那条蛇一下就惊到了,眼看就要咬许春雨,就是那会儿,江缚过来一把将蛇丢到一边,却也被蛇咬伤了。
      许春雨怪不好意思的,“他估计把我当成你了吧。”
      虽然心里早就有数,但亲耳听到,方茧还是短促地啊了声。
      许春雨说,“他抓蛇的时候,把我拽怀里了,结果看到是我,一下又把我推开了,就是因为分神了,他才被蛇咬到。”
      “……………………”
      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境况。
      方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跳也不经意地加了速。
      或许是关系不够亲密,许春雨犹豫两秒,到底没问她和江缚是不是有情况。
      只是在电话挂断之前,告诉方茧不用急,她和周括会带把接下来的活动处理好。
      刚好江缚清理完伤口出来,肩膀搭着外套,抱着双臂吊儿郎当地斜靠在门口叫了她一声,“跟谁打电话呢,这么久。”
      那语气真不怎么如意。
      方茧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一扭头就撞到他胸膛上。
      江缚居高临下地看她,玩味地挑了挑眉,“周括?”
      “……”
      方茧被他的美色短暂地迷晕了下,挂断电话说:“什么周括,跟他有什么关系,是许春雨担心你。”
      说到这,方茧眼神微妙地闪了闪,慢吞吞道,“她跟我说……你抓蛇的时候,把她拉到怀里。”
      顿了顿,她补了三个字,“护着了。”
      话音落下。
      莫名诡异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
      直至江缚把她看透一般,抬了下眉,“所以呢?你觉得我看上她了?”
      “……”
      方茧嘴巴抿得像粘了强力胶。
      江缚俯身凑近,得寸进尺又不怀好意地笑,“还是你吃醋?”
      这直击灵魂的对视。
      方茧一脸虚张声势,实则偷偷抠着掌心。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想说,就吃醋了怎么地吧。
      可还没鼓足勇气开口,护士就在这时喊了一嗓子,“谁是江缚?过来打破伤风。”
      好端端的气氛被打扰。
      江缚蹙了下眉。
      方茧迅速抓紧时机给自己找回一点场子,用手推了一下江缚说,“叫你呢。”
      这行为就跟撵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