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攥成一团的小手在桌上敲了一下，当做回应。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把所有书都翻一遍看看。”
说完，刘洋就转身快步离去，一头扎进书海里。沈律也跟着转过身，去往刚才的书架。
谁也不知道在两人离开桌子后，一直闭眼沉睡的人儿动了一下，手上那张轻飘飘的卡片再次落到地面，在小狗的不远处。
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慢悠悠起身来到卡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里伸出爪子按在那张卡片上。
有了大致方向，两人寻找的速度就更快了，全神贯注的一点也不去关注外面的情况。
两个小时后，两人终于逃离书海，拿着从书本中发现的卡片回到桌边。很神奇的是，那张原本应该攥着音召手里的卡片竟安安静静摆放在桌上。
“这是……”
刘洋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一下门边，巴洛还铁面无私地站在那里，仿佛不觉得累一般。瞧他这副样子，刘洋抖了抖身子，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荒谬了。
“先不管这些。”沈律的视线从椅子边挪开，不准备把时间花在这不太重要的小细节上面。
“能找到的都在这了，一共嗯……二三十张吧？！”刘洋伸手拨了一下桌面堆积的卡片，叠在最上面的那张卡片一下子倾斜顺着坡度滑到沈律面前。
沈律撩起眼眸扫了眼，上面是一个小孩子胳膊挽着一个很高很大的旗帜，咧着嘴开口大笑，比后面的太阳还要灿烂。
“看着确实很像是一副牌的感觉，如果真的是，那我们现在是在卡牌的世界里？”
刘洋抬腿靠坐在桌角，伸手往桌面散落的牌堆里拿出两张牌，视线却没有停留在上面，侧着脸瞄着座位上的人。
音召已经被抱起来圈在怀里，沈律抱着他坐在座椅上，手指轻轻捏着那只肉乎乎的小手，神色淡漠瞧不出什么想法。小狗卧在腿边，用尾巴圈着自己。
如果不是在这种惊心动魄的游戏里，这样的一幕看着十分和谐。
“嗒。”
沈律捏着小手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到底哪张牌才是关键？”刘洋拧着眉，心里的烦躁越发强烈，睨了眼手上的卡牌又向下转去桌上，没忍住伸手薅了把头发。
不怪他这么急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虽然看不到时间倒走的痕迹，但也能从阳光的变化发现端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断放大内心的不安，随之而来的便是怎么都无法压制的焦躁。
能找的线索都在明面了，可藏在暗处的恶鬼还没有任何指明的迹象，甚至还没有触及边缘。
“时间还有……不到一天了吧？”
【检举失败，该玩家并非恶鬼，请继续加油寻找！】
【由于玩家触发机制，5号玩家即可起全场禁言！】
伴随着声音的消失，一开始还屏息聆听的刘洋慢慢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沈律，5号玩家那不就是他自己了吗？
“我、卧槽他大爷的！”刘洋一把把手上的卡牌摔倒桌上，从桌上蹦了下来，弓着身哼哧哼哧出着气。
“这些人是不是有病？！”说着就要往外走，没两步就停下来，脸上的怒意未消，带着一点惊愕扭头望向里面，“他们不会是要排除法吧？”
“……”
很难不是。每人三次机会，人数就这些，试一轮还有剩余次数，能排除嫌疑也能缩小范围。
沈律不发一句，半垂的眼眸还锁定在桌面上那些卡牌，乌黑的瞳仁瞧不出半点情绪，平静的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等下不会又跟上次那样吧？！啧，感觉很难说啊？！”刘洋自顾自说着话，一有猜想又被自己否决，整个人陷入无法挣脱的烦躁圈里。
【检举失败，该玩家并非恶鬼……】
【检举失败，该玩家并非……】
【检举失败……】
如他所想的，短暂消失片刻的电子音又再次回荡在城堡里，撞得人心烦意乱。
直到提示结束，耳边还萦绕着冰凉的声音。刘洋甩了甩头，把最后一丝余音彻底打碎。
“管家估计也被验过了吧？”
声音过于密集，刘洋到后面已经听不清到底在说哪个玩家了，现在城堡里就这么些人，玩家已被排除，就只有城堡里的这些npc了。
“沈爷你在看什么？”
从刚刚沈律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变，就算出现提示也无动于衷，跟他自己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世界的人？！
“沈爷！我刚刚——”
“晚上一起出去走走吧？”
话刚出一半，就被沈律拦截了，看似无意的一句邀请，令刘洋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好嘞！”
“沈爷你是不是瞧出什么端倪了，给我说说呗？”刘洋贴近沈律身边，身后的尾巴都甩出残影。
沈律抱着音召起身离开椅子，语气淡淡地回道：“就这些。”
刘洋憨笑：“嘿嘿，跟我想的差不多……”
沈律挑起眉，扫一眼他的傻笑，又垂下。对于刘洋的聪明，他一直都是知道，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
“那道具……”
沈律：“不需要。”
倒不是真的不需要，而是已经要不到了。
在节制面前，第一天的贪婪落到第二天只有拮据，就意味着再也不会出现任何一个道具。
“这雕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刘洋不解。从书房出来，沈律就径直来到大门外，抬头就盯着门口这座雕塑看，池边喷溅的水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观察。
“牌里的。”
“！！！”
刘洋张了张嘴巴，蹭的一溜烟跑到沈律身边仰着头双手撑开眼皮使劲去瞧眼前这座雕塑，眼睛眨巴眨巴的，也没瞧出哪里有这样的线索。
“沈爷你怎么知道的？”
“风格，跟卡牌里的很像，而且那些油画多半也是。”
大厅的国王，餐厅的女王，风格都出奇的一致，很难不把他们归纳到一类去。
“那恶鬼……总不会是这种死物吧？”
“不见得。”
沈律用手臂托着昏睡的音召，空着的右手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雕像的头部——那双紧闭的双眼。
“那是、眼睛？你的意思是晚上？！”
“嗯。”
既然都是闭着眼睛，一到晚上那些油画都会睁开双眼，那这个雕像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那这么多，恶鬼到底是哪个？”
“……”
沈律放下手，视线跟随着转移落到地面，脚边的那搓小尾巴在地上扫了扫，察觉到上面投下来的目光，安静的小狗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映着一大一小的身影。
“汪。”
经过上午的洗礼，玩家们的心态更加崩溃，颓靡不展地坐在座位上，如今他们已经把能想到的人物都投票出去，结果一无所获。
沈律敛眸一声不吭地坐回自己的位子，隔壁的蒋贞倒是看着不错，嘴角微微扬起，面色红润了不少，跟最初看到的那副虚弱样子简直两样。
显然，她一定是获得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或者有那个底气度过这个关卡。
想到这，沈律不禁把目光放进怀里，卷密而翘起的睫毛下是紧闭的双眼，吹弹可破的肌肤泛着柔润的光泽，看着确实没有什么毛病的样子，只是一直沉睡的状态让沈律眉间的郁气又聚拢了些许。
本应该发生在他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扑克脸的管家巴洛再次走进餐厅，抬起手又再次召唤出女仆队伍，像游戏里的一道程序，一成不变，唯一有变化的应该就是藏在餐盘盖下的未知的食物。
经受了几次暴击，玩家对于摆放眼前的食物没有了任何期待，嘴角依旧是向下垮着，眼皮耷拉，眼里除了死寂的灰暗，还有一丝不甘的怨念。
“这个好像没什么问题……”
没事人一样的刘洋最先伸手掀开盖子，他这次一定要比沈律更早发现问题。然而盖子一掀开，洁白的盘子上只盛着一块牛排，酱汁浇灌在上面，顺着纹路流落到盘底，边上是搭配好看的蔬菜。
精准的火焰烘烤着鲜嫩的食材，里面的肉质经过高温的烹饪不断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在盘子被掀开的瞬间就迫不及待的溢了出来，流淌在各个玩家的笔尖下。
刘洋怔怔看两眼，又抬头望向对面的沈律，他那边的食物也是一样，应该说大家的都一样。
看似普通寻常，这次却没有谁愿意先动手，用刀叉切下一块放进嘴里品尝。
空气里不断响起细微的吞咽声，每个人都眼巴巴望着，边上的手颤抖着，又碍于早上的冲击只能攥紧压下这股蠢蠢欲动的心思。
两两相望，终究还是没人敢动这个手，温热的气息泛凉，香气也落了下来。
“反正都烤熟了，应该吃不死人。”刘洋嘟囔一句就拿起刀叉开始切肉，刀尖划过盘子的声音引得其他玩家纷纷扭头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