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听见这话，柯宁竟然难得沉默。
柯宁知道眼前的omega，虚荣、自大、不思进取，妄想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一步登天，却不知道所有东西都会在暗中标注好价格，将要付出的代价已经远远超过他所能承受的。
所以许时清才会容易走极端，先是极端节食减肥，把身体都要搞垮了；再是受人蛊惑和利用，既想要铤而走险爬他的床，又想攀上付星竹这条高枝、轰轰烈烈蹭一番热度。
自以为能两头得利，却不想最后受折磨的只有他自己。
——实在是愚蠢至极。
柯宁不擅长和蠢人打交道，但偏偏这个蠢人顶着他还算钟意的一张脸，于是不得不一次次放下身段，选择性忽视许时清总犯的那些蠢事，义无反顾地替人兜底了。
“你和温屿有什么关系？”
象征性宽慰两句，柯宁就忍不住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
作为业内知名导演，有的是人想求着柯宁给他们写剧本，期盼着能靠高质量作品一炮而红。
然而越是有创作力的人就越高傲，不是所有人都能入他的眼。
更别提许时清是他主动瞧上眼的，柯宁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会出错，却也不能任由许时清继续鬼混下去——在他手下，可绝不能养出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劣迹艺人来。
一定要把他逼得这样紧吗？许时清默默叹气，却还是耐心解释：“我和温屿前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不等柯宁质问，他又补充说：“只是、只是今天出了些意外，温屿前辈的信息素失控，我刚好从那附近路过，就被他抓到化妆间里……”
盯着柯宁的注视，许时清理直气壮地撒谎：“您也知道，我本来在外名声就不好，人微言轻，还没什么话语权，所以温屿前辈要对我做那样的事，我也没有办法的。”
“那样的事？”柯宁复述一遍他的话，语气轻佻，“是指哪样。”
……糟糕，不小心说漏嘴了！
许时清真恨不得给自己来几巴掌啊？都怪他上学那阵当老实学生当惯了，撒谎这种事完全就是一窍不通！！！
“是、是……”许时清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只能把自己更深地缩进被子里遮好，“我给了前辈我的信息素。”
柯宁继续追问：“怎么给的。他咬了你的腺体吗？”
说着，手已经放在被角，对他说：“让我看看。”
真是没一点人权。有没有可能你顶多只能算是我的上司啊，还不是直属的那种，怎么搞得跟封建家长一样？！
心里愤愤不平，却也只能照做，许时清乖乖翻个身，好让他查看自己的腺体。
这一点许时清倒是不心虚，因为温屿的确没有咬他的脖子，所以那块儿地方什么都没有。
然而，柯宁的手指却触上他的后颈，指尖划过，若有所思道：“你这里，怎么……”
“！！！”
许时清惊呆了。难道又是他记忆缺失，温屿或者是别的什么人，趁他不备、往他那儿咬了一口吗？
那样才是真的完蛋了！！！
“没事。”
似是猜到他的想法，柯宁慢悠悠吐出后半句，收回手，笑笑说：“只是感觉有点红，可能是你体温太高了。”
“……”
事已至此，许时清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他明白了，有时候最惹人讨厌的，不一定是看起来咋咋呼呼脾气火爆的那一个。
比如上个世界的凌燚和这个世界的凌星，两个人虽然都风风火火、直来直往，但这样的人往往也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不会暗中耍阴招。
反倒是江起和柯宁这种人，看起来温和可亲、待人有礼，但只有和他们接触过才会明白，温柔礼貌都只是假象，猛虎饿狼般的本性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但许时清也没有要夸奖那两个人的意思，姓凌的虽然不耍阴招，对他没礼貌也是实打实的，在他这里的名号还是小兔崽子。
至于江起和柯宁？呵，这两个人要仔细看才能看得出是“畜生”，衣冠禽兽用来形容他们两个再合适不过了！
柯宁忽然又笑，问他说：“你现在在心里偷偷骂我对吗？”
“嗯？”
许时清突然被点名，抵死不承认，摇头说：“我怎么敢？柯导，虽然我很尊敬您，但您不能总是这样……”
柯宁来了兴致：“怎样？”
许时清又把头埋进被窝，以此获得安全感。
“总这样欺负我。”
多新鲜呐，柯宁自认没做过什么越界的事，大部分时间他都公事公办，做事不喜好带个人情绪。
况且，难道不是许时清自作聪明又自以为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吗？怎么到头来又都成了他的不是了？
柯宁感到不解，但也没有多言。许时清一共要输三组液，这是第二组，这意味着他还得再陪床陪到晚上才行。
许时清哪里敢让这位大人物陪护自己？推脱说：“柯导，我知道您很忙，所以不用管我的，我自己可以看水。”
“要喝粥吗？皮蛋瘦肉粥怎么样。”
我行我素惯了的人选择性忽视他的问题，根本不考虑采纳他的意见，许时清又只能做回战战兢兢的鸵鸟，闷闷回了句“好”。
点完瘦肉粥，过了半晌，许时清又开口问：“只有皮蛋瘦肉粥吗，能不能再加个菜？我、我有点饿了。”
“……”
“可以。”
被人折腾了一天，要是连饭都吃不饱，许时清就真太可怜了。
柯宁之前说要控制他的饮食，这会儿就动摇了立场，点了粥还不够，又点了份牛肉丸和鸡腿。
提到吃的，许时清终于愿意坐起身来，伸长脖子去看他点的什么餐。划到最后一页，显示这家外卖还有冰汤圆，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柯宁：“你还想吃冰的？”
许时清识相地摇头，“没，就是觉得口干。”
这也要管、那也要管，真搞得跟他的监护人似的，能不能先管好自己那张嘴呢？
许时清又在心里骂了柯宁一通，对方却不在意，点完外卖就先出去打了通电话，也不知道是给谁知会消息。
许时清没精力去关注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快给他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
打开弹幕后，更是觉得心如死灰。
【好喜欢柯导，这个世界简直就是主人级别啊！】
【嘤嘤嘤，没人觉得柯宁有点dom吗？说话喜欢用命令口吻，从不用祈使句只喜欢反问句，永远掌握主动权，游刃有余掌控局面的样子太帅了呀！】
【还有点阴湿，悄悄关注清清的一举一动什么的……】
【但是真有点太坏了，给主播都吓晕过去了。】
【哈哈哈哈！明明是因为低血糖好不好？】
【你们快别说了，清清脸都黑了，本来出这种事就丢脸，你们一个二个还都追着杀！】
这条弹幕总算合他心意一些了。许时清扯出一个笑，心里却苦得慌。
“所以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柯宁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捧我我没意见，但连我要跟谁交往他都会管吗？我又不是他男朋友……”
饶是直男惯了的许时清都忍不住吐槽。柯宁现在的行为根本就是越界了好不好？
强行跟他同住一屋，又要管制他的饮食和社交，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完全就不是上下属和朋友之类的程度了吧？
不曾想系统跳出来反驳：【嗯嗯，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这样算，那清清你跟你的小竹马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竹马？
听见这两个字，许时清竟然愣了下，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系统是在说迟冬。
【我不行了，这才第二个世界，已经要把现实世界的小竹马遗忘了吗？】
【果然是竹马不敌天降！】
【竹马党爆哭，清清你简直没有心！！！】
许时清：“不要胡说八道，我没忘呢，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没有记起来而已！”
他跟迟冬之间，确实有系统说的这段经历。
之前已经说过，迟冬这二傻子虽然情商极低，但胜在外形条件不错，加上成绩很好，在学校里追求者还是不在少数。
许时清从前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的，也没必要在意，迟冬跟谁来往恋爱都和他没关系，他们只是朋友，他自然无权干涉。
但是……许时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二傻子拿着别人写的情书，光明正大到他面前，声情并茂朗读的时候，他会觉得心烦意乱。
午休的课间，教室里没人，许时清没什么胃口，在教室里掰面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