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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目睽睽下靠贴贴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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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对不起,岑几渊。】他又开始重复着道歉。
      【如果还是容易累、嗜睡,就不要强撑着自己去上班了,那张卡里的钱,应该够……够你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在你走之前,我改动了一些和你有关的人的记忆,很小幅度的调整,他们……不会再带着偏见看你,也不会再欺负你了。】
      录音里传来漫长的沉默,良久,那声音才重新响起。
      【如果……以后遇到觉得温暖的人,能让你觉得开心的人……】
      他又停顿了,似乎是将情绪死死压了回去,最终只是很轻声地说。
      【……其实,你过得好,就好,也够了。】
      【好好活着,替我看看现实的日出和日落,现实世界里的极光,也挺美的。】
      录音到此,再也没有传来响声。
      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岑几渊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蜷起身子,将那枚胸针紧紧攥在手心,抵在胸口。
      没有哭,也没有怨怼。
      他只是安静地蜷在那里。
      阳光依旧慷慨地洒满房间,一寸一寸滑过家具的轮廓,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窗外车水马龙,喧嚣依旧。
      现实世界的太阳依旧升起,极光……想必也在遥远的天际,很壮丽。
      他和严熵在故事里看过的风景,在现实也有。
      可现实没有严熵。
      可现实没有严熵……
      他松开了紧攥的手,胸针静静躺在汗湿的掌心,微微仰起头,望向窗外那轮明亮的、有些刺眼的太阳。
      过了许久,或许是几分钟,他动作有些僵硬地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流下,他没去看镜中的自己,拘起一把水扑在脸上,一遍,又一遍。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用毛巾胡乱擦了擦。
      走到客厅,没有目的地,只是茫然地站着。
      目光落在沙发上,记忆里那是严熵常做的位置,走过去,伸出指尖,拿起那个抱枕。
      这是他还是只猫的时候,很喜欢趴的那个抱枕。
      他转向旁边那张宽大的办公桌,顺着桌面一点一点滑动着指尖,最后停在一处。
      被随意仍在旁边的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没有名字,震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像是被从深水中打捞出来,他迟缓地眨了一下眼,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
      声音出口,带着平静,语调有些软,听起来和往常无异。
      【渊儿……你还好吗,我……你,你也在平城啊,我去找你吧,我家也在平城,咱俩居然在第一个地方啊,你声音怎么这么低啊……喂?】
      伏一凌的声音带着关切,岑几渊轻轻坐在沙发上。
      “嗯……我没事,我刚睡醒呢。”
      电话那头忽然哽了一下,像是被这过分平静的反应噎住了,随后语气变得坚持。
      【你家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岑几渊安静地听着,嘴角向上弯起微小的幅度,又落了下去。
      “嗯……好啊,我等会把位置给你传过去……嗯,真的没事,嗯,好。”
      他轻声应和着,目光却毫无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指尖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手里的抱枕。
      一遍,又一遍。
      电话挂断,低下头,望着微信界面跳出来的好友提示。
      许久,他缓缓起身,再次走向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沉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打量,浴室窗外的阳光勾勒出他的侧影。
      他静静看了很久,然后极其缓慢地,轻轻举起手,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抵住嘴角,向上推动了一下。
      光线拉出一道疲惫又沉默的影子,随着他放下手的动作那抹弧度消失,影子也随之轻轻晃动了一下,最终彻底地塌陷下去。
      第130章
      电话挂断后的几个小时,也好像是十几个小时,平城的东区到市中心有多远……好像,一天才能到。
      门铃响了。
      岑几渊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门外传来提高的嗓门:“岑几渊!我知道你在家!你再不开门我就在这嚎到你邻居报警!”
      拍门声一直不肯停,岑几渊缓慢地起身,打开了门。
      伏一凌拎着一大袋零食和啤酒手里拖着个行李箱挤了进来,嘴里嚷嚷着“平城这鬼天气真的热死了”,却在看到岑几渊苍白的脸色和空洞的眼神的瞬间,话都卡在喉咙里。
      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我……我这几天在这里住着,没意见吧?”
      第二天,伏一凌猛地推开卧室的门,把岑几渊几乎是半扛半拽的拎到餐厅。
      桌上是热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
      “吃点东西,求你了。”他把勺子塞进岑几渊手里。
      后者低着头,很久,才慢慢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咀嚼,吞咽。
      尝不出味道。
      一周后,简子羽和符车也来了,两人都没多问什么,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女生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时不时敲打几下,目光忧虑地看着窗边那个身影。
      他坐在那里,好久了,就这么望着窗外,却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进眼里。
      男孩时不时拿着根棒棒糖塞进他手里,目光短暂地看着他塞得鼓鼓囊囊的口袋,便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离开了。
      阳光从窗口一侧移动到另一侧,时间,也过得飞快。
      某个深夜,岑几渊又一次从梦魇中惊醒,汗湿的睡衣黏在身上,窒息感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去摸身边,却摸了个空。
      几乎在同一时间,主卧的门被猛地拉开,伏一凌连鞋都没穿好就冲了进来。
      黑暗中他看不清岑几渊的表情,只能听到清晰又破碎的喘息声。
      他什么也没问,快步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那个蜷缩在床角发抖的身影。
      “没事了……没事了……”他反复说着。
      “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掌心一下一下拍着岑几渊的脊背,却被那日渐削瘦的身子硌得心口酸胀,声音哽咽。
      几个月后的一个午后,阳光难得的好。
      伏一凌盘腿坐在沙发上,搜肠刮肚地讲着笑话和最近的趣事,试图逗逗那个人的开心。
      岑几渊安静地坐着,目光无意间扫过墙角的那个落了层薄灰的天文望远镜,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帮我……”他开口,声音低得几乎是气音。
      “什么?”伏一凌立刻禁了声,生怕惊散了这难得的主动。
      岑几渊的目光没有离开那个角落,又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
      “报名……天文学……硕士考试。”
      伏一凌彻底愣住了。
      岑几渊自从离开那个世界……再也没敢抬头看过星星,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说自己想做什么。
      巨大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好!好!天文学!我马上查!哪所学校?报名材料我帮你准备!”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目光落在那张依旧没有什么情绪的侧脸上,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
      猛地转过身,说是去拿电脑,却难以控制的落了泪,飞快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
      接下来的日子里,伏一凌忙前忙后,找学校、查资料、打印申请表,很快一摞摞厚厚的文献和教材便堆满了客厅的角落。
      他一边帮岑几渊整理那些密密麻麻印着公式和星图的资料,一边忍不住嘟囔。
      “我说渊儿,你真是……休学这么久,一回来就要跨专业考顶尖名校的研……身体能吃得消吗。”
      岑几渊的目光没有从屏幕上的移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上的星图。
      那是,严熵记忆里记得最清楚的“天渊”。
      其实,不是他选择去考天文学,是那个人,把钥匙,连同爱意和牵挂一起塞进了他手里。
      他好像只是顺着那个人的指引往前走下去而已。
      就像是,那个人透过这片星空,依然沉默着陪伴他而已。
      _
      五年后。
      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年度学术会议,主会场的气氛肃穆、专注
      岑几渊坐在靠前的嘉宾席,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和黑发衬得他肤色冷白,微微侧头听着台上另一位学者的报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点着会议手册的页角。
      “谢谢,现在,我想邀请岑几渊先生展示他关于ngc5216星系潮汐碎片运动学分析的最新发现。”
      会议主持人的声音传来。
      岑几渊闻声点了点头。
      起身,走向演讲台,调整了一下麦克风,将u盘插入接口。
      背后的巨屏亮起。
      “潮汐碎片流的存在是过去星系相互作用的关键指标,我们团队利用丽江观测站2.4米望远镜的深度成像和光谱数据,结合gaia dr3的自行测量,追踪了这些微弱结构的空间分布和运动学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