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鼻息错乱不堪,外套也不知道被情急之下丢到哪里去了,衬衫领子半敞开,江逾白埋进去深深的嗅了一口。
“江逾白。”贺欲燃双手抵住他的肩,喘着粗气:“褪黑素,以后能不吃了吗?”
江逾白怔愣了一下,眼中翻腾的情迷被吹散,露出了清醒的底色。
片刻后,他低低笑了一声:“不好戒。”
贺欲燃眨眨眼,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我陪你戒。”
小黑猫被抓回笼子,黑布盖上来的时候,正看见两人交叠的影子里,贺欲燃的指尖插进江逾白发间,把人按得更近些。
暧昧的声响如同窗外的雪,落下来,打在玻璃上,一片接着一片,直到天亮。
第120章 厌学
晨光刚透过丝绒窗帘,室内仍沉浸在暧昧的昏蒙里。
贺欲燃睡的酣沉,是被一阵尖锐的闹铃声从睡梦中拽出来的。
他本能地伸出手,凭着肌肉记忆在床头柜上一阵摸索,世界终于重归寂静。
贺欲燃关掉闹钟是条件反射,也没来得及看是谁的手机,就被一双手拽住手腕拉了回来,连人一起揣进被窝。
脸颊被迫贴在对方微汗的颈窝,鼻尖萦绕着沐浴露残留的香气与情欲过后的气息交织的独特味道,那是一种令人心安的、属于江逾白的味道。
贺欲燃动了下,他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带着夜半私语后的沙哑:“……好像是,你的手机?”
“嗯。”江逾白将下巴抵在他发顶蹭了蹭,像只眷恋巢穴的野兽。
昨晚的放纵痴缠耗尽了所有力气,贺欲燃只得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今天,你是不是还有一节……顾教授的公开课?”
他忽然觉得现在连回忆都很费力气:“我记得你前几天你跟我提过一句。”
江逾白睡眼惺忪,他似乎也才翻检出这件事:“……嗯,应该是。”
习惯了北方的暖气,回上海住的第一晚,贺欲燃掀开被窝都觉得冷的打颤:“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他顿了顿:“好消息是,现在起床,打车过去,大概还有四十分钟的空档,坏消息是……你再这么赖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也不知道江逾白听没听进去,他低低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南方湿冷,室内没有一丝暖气,而怀中贺欲燃的身体柔软又温暖,他实在懒得抬起哪怕一根手指头。
“嗯……”他含混地应着,鼻音更重,“不去了。”
贺欲燃干涩地低笑了一声,有了点精神:“你逃课啊?”
“不想去,好冷。”他把脸更深地埋进贺欲燃的颈窝:“困……”
贺欲燃歪着脑袋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是真的下定决心不去了,有点想笑。
江逾白这种学生,几乎就是和“挑灯夜读”“严谨自律”这类词汇捆绑在一起的。
“顾教授的课你都敢逃啊?”贺欲燃问:“他不是很赏识你?你也不怕败坏在他心里的好印象?”
江逾白困得眼皮直打架,勉强睁开一条缝:“水课……”
他咕哝着补充:“他自己也不想上。”
这句话给贺欲燃笑的不轻,不过这确实是事实,大学那会儿别说学生了,那几个水课老师都无精打采的念ppt。
“怎么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什么?”江逾白闭着眼,懒洋洋地问。
“我以为……”他描绘出自己脑海中那个根深蒂固的刻板形象:“你会是那种特别老派、特别规矩的大学生。”
江逾白睁开一只眼睛:“嗯?”
他停顿了一下:“就……每天,雷打不动地早睡早起,一日三餐准时准点,学校各种社团活动、志愿活动一场不落。”
他越说越觉得好笑:“每天蹬着一辆自行车,叮叮当当地冲去教学楼,就为了抢第一排的位置,风雨无阻那种。”
他每说一句,江逾白嘴角的弧度就加深一分。
一来二去两个人都没了困意,江逾白在他额头亲了一下:“除了上课确实习惯坐在第一排,你刚才描述的那些基本都错吧。”
贺欲燃歪过头:“那不还是挺积极的吗?至少,态度很端正?”
江逾白用鼻音哼笑:“那是因为起得太晚,通常只剩下第一排还有空位了。”
“……”
经常上大学的人都知道,水课的第一排都不如食堂的馒头抢手。
不过现在,那个自律严谨、勤奋刻苦的学霸形象,在江逾白这句轻描淡写的坦白下,咔嚓一声崩塌。
贺欲燃更纳闷了,忍不住追问:“那你怎么做到科科成绩都那么好的?前两天我跟顾教授聊天,看了一眼你的成绩单,你所有课程排名都在很前面啊?”
江逾白也有点无奈:“我总坐在第一排,正对着老师,直接趴下睡觉不太好吧。”
贺欲燃:“所以你就顺便听了?”
江逾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边听边睡。”
“……”
哦,确实没有直接睡。
贺欲燃彻底无言以对,一时半会儿没接话,江逾白又沉沉的睡着了。
等两人终于挣扎着离开那张仿佛有着魔力的床,洗漱完毕,窗外早已日上三竿。贺欲燃在客厅的小书桌前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整理那份北海财务工作交接的文件。
年后二十天左右就要入职了,他得提早做好和崔雅核对过渡一下。
江逾白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轻轻放在他手边。他站在贺欲燃身后,目光落在那被屏幕蓝光映照得格外认真的侧脸上,看他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唇线。
贺欲燃戴上眼镜很漂亮,江逾白一直都这么觉得。
江逾白俯下身,嘴唇带着温热的湿意,轻轻印在贺欲燃微凉的脸颊上,一下,又一下,没有拒绝的声音他就往唇角上啄。
贺欲燃终于无奈地偏头躲开,轻微嗔怪:“别闹。”
江逾白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点得逞的愉悦,反而伸出双臂,从后方松松地环住了贺欲燃的脖颈,把下巴搁在贺欲燃的肩窝里,嘴唇又寻了过去。
贺欲燃被他蹭得又痒又热,他哭笑不得地抬手,轻轻拍开那不安分的脑袋:“别闹,我在弄东西呢。”
他侧过头,掐掐江逾白的脸蛋:“弄完就陪你,好不好?”
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打发一只闹腾的阿猫阿狗。
江逾白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忿,他瞥了一眼旁边蜷在猫窝里打盹的黑色身影,好吧,他现在这副扒着人不撒手的样子,确实挺像的。
他决定不打扰他工作:“水记得喝,要不要吃点水果,我去切。”
“不用,你先吃吧,我一会儿忙完再说。”
“好。”
江逾白是很粘人,但很有度,不会给贺欲燃造成困扰,等他工作这段时间,他要么是在楼下准备饭菜,时不时会飘上来饭香,要么就静静的坐在他旁边看他。
敲完最后一个句号,以txt形式存好档,贺欲燃摘下眼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工作起来就会忘记时间是真的,再抬头看表已经过了整整两个小时,他正准备短暂休息一下去找江逾白出门吃点什么,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刺破了室内的宁静。
贺欲燃心头一跳,楼下的动静听着不对,那猫平时闹归闹,还从没发出过这么冲的叫声。
他慌慌张张边喊着怎么了边冲下楼的时候,就见客厅中央,江逾白举着右臂僵在半空,左手还攥着包没拆开的猫条,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直勾勾盯着沙发底。
而那只惹祸的小猫早已灵巧地跳开,见到他过来,三两下跳到贺欲燃脚边喵喵叫。
这声音可不像刚才那么尖,反而夹起来了,贺欲燃把滚蛋抱起来,它不但没拒绝,还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贺欲燃低头戳了戳猫鼻尖:“刚才叫得跟要吃人似的,这会儿倒装起乖了?”
他回头看看一脸黑沉沉的江逾白,没忍住笑了:“人家怎么这么委屈,你打它了?”
滚蛋:“喵喵喵。”
江逾白:“……”
贺欲燃忍住没敢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举着手,微微垂着眼睫,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像被大雨淋湿的大型犬,稍微把胳膊一抬,贺欲燃这才看清。
他腕骨留着一道蜿蜒的红痕,伤口有点深,还在往出冒血。
“抓的这么深?”贺欲燃立刻拉过江逾白的手腕,掂了掂怀里贼喊捉贼的毛茸茸:“你挠的?”
滚蛋大概是觉得装不下去了,小舌头在嘴边咂了两下,在他怀里挣扎着就要跳下去。
“嘿?”贺欲燃没抓住,任它一溜烟跑到桌底下,悠哉悠哉的给自己舔毛。
“身上抹油了跑这么快。”贺欲燃无奈,一边迅速抽过桌上的酒精纸巾,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拭伤口周围。
再抬头看看眼前这位,更是委屈的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