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神经吧！”莫司煜面红耳赤地吼他。
接下来，他们把莫司煜的小房间搅得天翻地覆，麦明一想一直缠着莫司煜，可莫司煜总是推开他，最后干脆把他塞进被子里裹起来，自己站得远远的，一下一下喘气。
“你喝醉之后，根本就不是麦明一了。”莫司煜随手拿过麦明一没喝完的香槟，也给自己灌了一口。
“那我变成谁了？”麦明一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
“不知道，比麦明一粘人一百倍，”莫司煜睡衣纽扣被他解了一大半，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他把香槟咽下去，“你什么时候醒酒？”
“我没醉。”麦明一努力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他想起来上一次在这张床上，自己睡得很沉，早上醒来时，自己还躺在莫司煜的怀里，莫司煜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手圈着他的腰，像一座只属于他的城堡。
麦明一觉得自己有点想念那种感觉，不是一个字就可以说清楚的想，他觉得应该没有那么肤浅。
“你睡着了？”莫司煜突然问，也走来床边，“要睡觉吗？”
“没有，”麦明一清清嗓子，他抬起头看向莫司煜，“司煜，你躺过来抱抱我，好不好？”
“那你能安静一点吗？”莫司煜不情不愿地讲价。
“可以。”麦明一点点头。
莫司煜认命般叹了口气，躺在麦明一的旁边，把被裹成一条毛毛虫那样的麦明一揽向自己，麦明一头靠着他的肩膀。
“等你酒醒了，你就走吧，”莫司煜声音低下去，“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那我会很伤心的。”麦明一闭上眼睛。
“为什么？”莫司煜抱着他，紧紧地，“你可以找其他人做，你会找到更好看的，更听话的，一点也不怕别人怎样评价的。”
他不知道是在阴阳怪气还是酸溜溜，麦明一没多余的脑细胞分辨，莫司煜说完这一大段话，又仿佛在赌气地，十分笃定地继续说。
“你又不喜欢我，你伤心什么。”
“什么是喜欢？”麦明一慢吞吞地问，他吸吸鼻子，小腹暖洋洋的，里面像是有酒和酒在拥抱。
莫司煜沉默了一会，最后把脸别进被子里，声音也闷闷的。
“喜欢就是，”他像在开小讲堂，“第一，你会觉得他很好看。比如，你原本在认真做自己的事，但当他出现，你就会因为想多看他一眼，一直走神。”
“第二是在第一的基础上，你会发现他哪里都很好，他的不好也很好，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那么好，你会不由自主关心他。比如，他有一天突然长了一颗很小的痘痘，你还是会觉得他很好看，然后你会想，希望他每天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第三呢？”麦明一认真地倾听。
“第三是在第二和第一的基础上，如果他不出现，你会一直想到他，他好看的脸在你眼前晃来晃去，你会想知道他今天在做什么，今天心情好不好。”
“第三点好像教科书上会写的典型特征，”麦明一忍不住评价，“司煜，有没有不那么典型的第四点？”
“有。”
“那第四点是什么？”
“第四点就是，”莫司煜突然把他抱得更紧，隔着厚厚的被子，麦明一感受到他的心跳声，“他有时候对你很坏，你有些讨厌他，但你还是觉得他好看，还是总是想到他，还是希望他心情很好。”
麦明一突然不太舒服。
他觉得心口沉沉的，心脏像是要掉下去，还有猫尾巴在上面扫来扫去，猫跑跑跳跳，叼着一个被咬破的柠檬，柠檬汁于是掉出来，如石投水，滴进他的心里。
“司煜，好奇怪，”麦明一睁开眼睛，茫然无措，“我感觉好奇怪。”
“怎么了？”莫司煜抬起头，“你喝太多酒了！”
“你让我想想。”麦明一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思绪飘得很远，也没有完全对照莫司煜的喜欢小讲堂去思考，断断续续的，很随便。
“司煜，因为我还没见过你长痘痘，我也不讨厌你，所以第二点和第四点，好像没什么可说的，”麦明一又开始打哈欠，泪眼朦胧，“但是，我一直觉得你很英俊，很好看。”
“面试的时候，打球的时候，还有上次，我在你家醒来，”他真诚极了，“司煜，你真好看。”
莫司煜愣了愣，重新躺回去。
“第三点的话，你不出现，我也经常想到你。”麦明一思索了几秒，觉得这么说也没错，莫司煜不和他做的时候，他就是经常想到莫司煜。
“司煜，我应该喜欢你，”麦明一得出这个结论，“我们谈恋爱吧。”
他期待地看着莫司煜，觉得自己的推理简直天衣无缝。
“我们谈恋爱，以后谁也不能说我们什么，我们每天都见面，怎么样？”麦明一觉得这样就是完美的解决方案。
“好不好？我喜欢你的。”麦明一追问着，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莫司煜的手晃了晃。
“我又没说我喜欢你！”莫司煜斥责他，但没有甩开他的手，“你喝多了。”
“那你喜不喜欢我？”麦明一后知后觉地问。
莫司煜没回答，但是靠过来再次用力抱紧他，几乎是箍着他。
过了一会，他小声地说。
“我讨厌你。”
莫司煜拉着他坐起来，塞给他纸和笔，一定要他写下来。
“你写下来，写本人麦明一，和莫司煜正式确定了男男朋友关系，特此说明，”莫司煜十分紧张，“写吧，我怕你忘了。”
麦明一呵呵笑着，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几个字，边写边哄着莫司煜说：“我不会忘的，我从来没喝断片过。”
“真的吗？”莫司煜继续紧张地怀疑。
“真的，”麦明一神神秘秘、摇摇晃晃地趴在莫司煜肩膀上，“我们第一次做的那天晚上，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反问完，又咯咯笑了两声，像说天大的秘密那样用气声说：“我知道，我都记得，我先摸你的，我说，司煜啊，你就什么都不管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那天晚上很好看？”
“……”莫司煜憋了半天，“你好烦。”
麦明一按照指令把最后几个字写完，果断把笔扔开，迫不及待地解莫司煜的衣服，他趴在莫司煜身体上，衣不蔽体，皮肤滚烫。
“亲我，抱我，”麦明一贴紧莫司煜，感到非常满足，“和我做。”
莫司煜终于不再抗拒，他掐住麦明一的腰，翻了个身把麦明一压在身下，膝盖顶开麦明一的腿，低下头吻他，从嘴唇到耳廓，又游移到脖颈和锁骨。
麦明一意识模糊起来，他四肢发软，被莫司煜的吻弄得脑袋里噼里啪啦一阵响，不知道是酒在冒泡，还是宇宙里的星星正在爆炸。
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幸福，畅快得仿佛坐着观光车在星轨上漫游，粉紫交加的天空在他脚下流淌，银河忽明忽暗，直到黎明到来——
麦明一是被刺眼阳光晒醒的。
大脑痛得厉害，里面一团浆糊，像是被谁抓史莱姆那样抓了两下，麦明一皱紧眉，伸手挡在自己眼前。
他下意识翻了个身，摸索了半天，终于在陌生的布局中找到自己的眼镜。
挣扎着爬起来，麦明一环视周围，大脑一片空白。
“你醒了。”
莫司煜突然冒出来。
“我做了早餐，”他系着围裙，对麦明一说，“一起吃吧，麦明一。”
麦明一皱皱眉，他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梦里的莫司煜居然越来越得寸进尺，肆无忌惮，连基础的麦律师都不叫了，直呼他的大名。
岂有此理，他决定先吃早餐，等会再把对莫司煜辞职的不满和这个问题，一起发作了。
顺便再问问…他怎么会在这里醒来。
第28章 假
他和麦明一可能谈恋爱了。
谈恋爱，好可怕的词，他和麦明一居然会谈恋爱，莫司煜脑袋好晕，他往自己嘴里塞吐司，但面上装得毫不在乎。
麦明一又穿上了他那件很老很破的短袖，头发横七竖八，唯独眼镜一尘不染，坐在蒋奇秋的凳子上，严谨但与一切都格格不入地吃煎蛋。
他昨晚在莫司煜床上撒泼打滚，缠来缠去，现在又正襟危坐，甚至有点古板。
莫司煜忍不住笑出声，又咳嗽两声，憋回去。
“你笑什么？”麦明一抬眼看他。
“没什么，”莫司煜给他洒了杯水，“头痛吗？昨晚喝那么多。”
“有点。”麦明一好像也不吃蛋黄，他认真地用筷子分开蛋白蛋黄。
“那你记得吗？”莫司煜忐忑不安地问，手不自觉捏紧杯壁。
麦明一的动作停了，在这停顿的十几秒里，莫司煜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停了，他在口袋里的手把那张由麦明一亲自写下来的《情况说明》攥得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