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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疾金丝雀的老公暴毙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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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咳咳咳!”
      郁汶咳嗽,脖颈处立马被温热的气息接管,耐心地解着被郁汶拧紧的结。
      黎雾柏才将青年尤带着体温的领带叠好,回头便见衬衫领口的扣子被青年解开一颗,大剌剌地露出底下的雪白肌肤。
      黎雾柏居高临下俯视着青年,眼内明明是温和的气质,却深得看不见黝黑的底部。
      青年因刚刚的意外而蜷缩着身体,勉强将肌肤遮了遮。
      他察觉到顶上奇怪的视线,以为黎雾柏在嘲笑自己连领带都不会解,新仇旧怨叠加,更是恼羞成怒。
      “有什么奇怪的吗?”
      郁汶咬了咬下唇,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机,翻动的动作极大,又像是缓解焦虑,又像是在同人一来一回地发信息。
      黎雾柏垂眸不语,转瞬变得冷淡,不再理睬郁汶似是而非的抱怨。
      “回家吧。”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询问过,具体是谁会往持有崭新号码的郁汶的手机上打电话。
      *
      “晚上?”
      殡仪馆内冷冷清清,白日前来吊唁的人群早已散尽。
      放置遗体的冰棺摆放在厅堂中央,即便郁汶因为怕黑,将堂内所有的灯光都打开了,只要那具棺材放在那里,也还是显得阴森森。
      白天的时候郁汶压根没仔细看冰棺里放置的是谁的遗体,差点闹出认错葬礼主人的笑话。
      青年望了一眼墙上正滴滴答答跑动的时钟,八点。
      上午刚担上“妻子”的名头,夜晚黎雾柏就说要让他给黎卓君守灵,毕竟就算现在的名头是黎雾柏替他挣来的,“过去小汶与卓君的情分也不算假。”
      黎雾柏是这样向郁汶解释的,甚至与他在车内的和气模样都对不上。
      郁汶的心才被他温暖两分,就被他抛入寒意阵阵的殡仪馆,无从上诉,只好泪眼汪汪地给死老公守灵。
      他低低咳了两声,脸色被冻得微红。
      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下午黎雾柏说的话。
      该死的……这就是会提前和他说吗?
      可也没见黎雾柏考虑自己的意见啊!他说了有什么用!
      似乎是为了维持温度,厅内的冷气开得很低,即便黎雾柏早叫管家做了准备,给郁汶带了毛毯盖在腿上。
      郁汶本来嫌下午热,不想带,但拗不过管家的好歹好说,愣是盖上了才过来。
      若是放在以前郁汶身体还健康的时候,郁汶自然是抵抗得住的,任它降个几度都没问题。
      可能是腿伤以后,郁汶的身体就变得既怕冷又怕热。
      按照规矩来说,郁汶应该要蹲坐在冰棺前的蒲团,替他名义上的丈夫守灵,但——
      太冷了。
      郁汶想起黎卓君死不瞑目的脸,打了个颤。
      反正也没人押着郁汶跪下,郁汶何必自讨苦吃呢?更何况,他还是个病人。
      冷风冷酷地钻进小腿肚,他忍不住朝毛毯内蜷缩,皱着眉躲藏在大厅的帘子后面。
      温暖而绒绒的料子让郁汶找回了些温度。
      他本来想等温度上来以后,再掀开帘子观望外面的场景,譬如有没有人来,但好在确实没有奇怪的人会晚上来拜访殡仪馆。
      事实证明,温暖会使人犯懒。
      尽管郁汶不至于在渗人的殡仪馆睡着,但动弹的欲望也接近为零。
      还好他自带轮椅,可以靠着椅背打瞌睡。
      “……”
      如果不是听到有人在哭就更好了。
      细细的哭声钻进郁汶的耳道时,他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可女性的抽泣声实在过于明显。
      不过片刻,郁汶的后背就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郁汶从小听恐怖故事都要捂着耳朵听,遑论实打实地碰见活似撞鬼的渗人经历。
      他的脑内已经闪过无数凄厉鬼魂纠缠自己的幻境,边想边被自己的想象二度吓到。
      青年鸦羽般的睫毛压下慌乱的眼珠子,抑制住自己扶着扶手的汗涔涔的手滑倒的可能性。
      莫非……如今在外面的就是已经逝世的黎母?
      他只要一想到存在这个可能性,就害怕得用胳膊抱紧自己温热的躯体,冰冷的四肢冻得他脖颈一哆嗦。
      郁汶越想越委屈。
      黎雾柏为什么非得让他来!
      他咬着唇,准备鼓起勇气掀开帘子,手才放在帘子边缘,那道盈盈哭声便猛然停住。
      郁汶乍一没听见动静,联想到更为可怕的可能性,泪花如珠链断裂般从眼尾“啪嗒啪嗒”掉落。
      *
      黎谭筠猛然转过头,警惕地望向传来“悉悉索索”动静的殡仪馆角落,哭得泛红的眼尾并不影响她眼神的凌厉。
      黎谭筠的学校离黎家并不近,因此她平时只住在学校附近买下的房子内,特殊情况才会联系司机返家。
      但她没想到,二哥去世,她竟然得不到第一手的消息。
      倘若不是二哥马上就要下葬,黎谭筠也许会再也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估计黎谭筠也不会被叫回家。
      “谁!”
      里面的人不敢出声,黎谭筠的怀疑越来越重。
      按理来说,大哥肯定会妥善安排好一切,怎么会让小偷进出摆放二哥遗体的大厅。
      除非……这个小偷不知死活。
      黎谭筠踮起脚,准备悄无声息地走到帘子旁。
      为了防止对方从帘子最底下的缝隙看见自己的脚步,她甚至绕了路,然后一鼓作气掀开了帘子。
      “啊!”
      小偷仓皇地捂住脸,亮莹莹的水珠顺着手背滑落至袖子里端,特殊的是,他的腿脚似乎有些毛病,坐在轮椅上,还盖着厚厚的毛毯。
      从对方露出的雪白耳垂和不沾阳春水的手指大约可以看出,这个“小偷”也是个养尊处优的主,不太可能干出坏事。
      黎谭筠检查的时候,并没发现他手里拿着摄像机,警惕的心思略微放松下来。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接受陌生人待在二哥旁边。
      “你……”
      青年却在听见她的嗓音后震惊抬头。
      黎谭筠猝不及防地撞见了他漂亮的面孔,面色微变。
      郁汶发现不是鬼以后松了口气,却又因为过于狼狈的一幕被陌生人看见,脖颈自下往上蔓延起连绵的粉色。
      今天他已经丢脸丢得够多了,就连晚上还没能放过他!
      郁汶深呼吸,吸了吸鼻子,试图将不愉快的记忆甩出脑海。
      他小心翼翼地仰视着少女,再三确认对方不是鬼,而是真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而且,就算他想不愉快,却不代表着少女想要与他和平共处。
      她上前一步,眉目冷冷地掐住青年试图向外联络的手,将对话限制在一方小空间内,对方果不其然愣住。
      “你是谁?”
      黎谭筠的质问一句接一句尖锐:“你怎么能在这?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这种人,你趁早有多远走多远,从哪来回哪去吧!”
      “我……”
      郁汶再蠢也不可能当着情绪如此激动的黎谭筠直白地说,斟酌了半天,没想出好词。
      郁汶被这位大小姐推搡两把,虽说正常成年人的体重不至于被一个高中生推倒,但,奈何对方使了吃奶的劲,再加上郁汶正坐在轮椅上。
      他还没来得及挑个好办法解释真相,轮椅就被少女推得猛然朝柱子撞去——
      “啊!”
      停留在通话界面的手机从郁汶掌心甩飞出去,他脑子一抽,艰难地翻了个身,却彻底从轮椅上滚落。
      “咕噜噜……”
      青年摔得眼冒金星,面庞狼狈地朝下翻,伤残的脚以奇怪的姿势折在地面,惹人心疼。
      郁汶差点疼得紧皱眉头。
      想到自己躺在地上,就算被别人扶起来,浑身也是灰扑扑的脏模样,眼泪差点再次溢出。
      “哒,哒。”
      沉稳的脚步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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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您确定吗? 黎雾柏挑起他的下巴。……
      青年的身体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 好似单手就可以抱起。
      但黎雾柏并没有这么做。
      郁汶的膝弯被轻轻折起,因抽泣而渐渐冷下的身躯被抱起,即便是被几近揽进怀抱内都没将他捂热, 眼神无法聚焦在一处,只迷茫地悬在半空。
      他软得出奇,好似被人搂在怀里可以掐出水,温顺得过客分辨不清是否是真的受到打击而萎靡不振。
      黎雾柏想将他放下时,被青年颤抖地揽住胳膊,不愿意让他离开。
      即便给予他种种伤害的源头就在眼前。
      黎雾柏顿了顿。
      “大哥?”
      黎谭筠原本还想告状,没成想对方却径直抱起了被自己吓得跌落轮椅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