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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疾金丝雀的老公暴毙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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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只是……郁汶努力忘记当时他站在黎父身边与黎雾柏对视的时刻, 敛眉, 选择转移话题。
      黎玉林想过很多种答案,却唯独没想到过郁汶竟然能够说出这种话——
      在他的设想里,郁汶要不就是漠不关心,或是对黎雾柏百般维护,听见他的诋毁, 一定会与他辩论,黎玉林也早已做好这样的准备。
      可是他的答案竟然出乎意料。
      不似黎玉林在会所初见的小金丝雀, 也没有黎玉林当初故意挑衅他时的惊恐,好像在年长者的教导下,逐步生出了感知的羽翼, 也能够在面对困难的时候给予反击。
      黎玉林恍惚一瞬,克制住跟着郁汶的话头的欲望,情绪平复下来:“他们都觉得我妈妈是父亲真心喜欢的人,可是,如果他有这么爱她的话,我妈妈又怎么会死?”
      “她的儿子又怎么会被送往国外不闻不问?”
      郁汶没法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发表什么看法,勉强耐下性子听他说:“冤有头债有主。”
      “不错,你说得是有道理,但是你不理解我,”黎玉林说,“封夫人根本就不爱我爸爸,也知道我爸爸不爱任何人——他只爱自己,只爱自己到手的权力。”
      “她像鬼一样缠着这个家……为了让她的丈夫难受,她在黎家和外人幽会,让我妈妈在她死后也得不到我爸爸的爱。”
      “托她的福,我大哥在舒舒服服的教育下长大,不需要承担任何来自谁的压力,而我和二哥作为后来者,要活在他的光环下,爸爸表面偏袒我们,其实只是为了报复封夫人。”
      “既得利益者有什么资格踩着我?”
      黎玉林见他沉默片刻,又降下声调,温声接近郁汶,“你不一样。”
      “或许你会觉得跟着他的待遇好过跟着我——不错,他妈妈是封家的人,再落魄背后也有母家,可是你是黎家的人,非亲非故,凭什么你有自信能够得到封家的援手?”
      “更何况……”黎玉林绕到他的身后,远远从背后看竟像环住了郁汶逃离的路线,眼底与他语气里的温柔截然相反。
      郁汶只觉得黎玉林距离似乎有些太近,除此之外毫无察觉,正倾听着黎玉林的话,面色沉静。
      “你之前拒绝和我合作,是觉得他比我更容易拿到黎氏,但是现在,他已经被踢出局了,只剩下我们两个。”
      “可忘了告诉你,世上想要他彻底出局的人很多。”
      郁汶惊愕,终于察觉出这丝隐隐约约的不对劲到底来自哪里,可后颈却被劈了一手刀,不受控制地陷入黑暗。
      *
      黎雾柏给郁汶发了消息,却迟迟得不到回应,按道理他本该猜测对方或许是同黎玉林一道参加意义重大的宴会,才错过了时机回复。
      封青不在受邀名单上,黎雾柏自然也找不到他的人影,无法找他确认。
      但通讯此刻却恰好给他传来了不祥的讯息。
      ——他们跟踪的当初将郁汶从出租屋内掳走的人失去了踪迹。
      他脸色微变。
      他匆匆沿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前去,走得太急,以至于在拐角处猛然撞上人影,许秘书第一时间认出了上司,也愣住,恐怕他没想到黎雾柏竟然会在这种场合出现。
      黎雾柏拧眉:“黎玉林呢?”
      许秘书不明所以,但许久以来他对黎雾柏向来是服从的态度,况且黎玉林的行踪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宜,便道:“三少也不在,我正在找他。”
      “出了什么事吗,大少?”
      黎雾柏吐出话语:“小汶也不见了。”
      许秘书清楚肯定是郁汶将黎雾柏带上游轮的,如今主角平白无故失踪,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迅速道:“我去找他们。”
      可黎雾柏已经抢先一步,大跨步抢在许秘书的前头离开,许秘书只是一时间没跟上,竟被他甩了几个身位,饶是他,也觉得黎雾柏八成是发现了什么:“三少一个人,不会把郁少怎么样的。”
      “……”
      黎雾柏却不这么想——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怀疑绑走郁汶的人不单单是与黎父合作的。
      *
      主角失踪的消息尚且没传到众人耳朵里,毕竟借晕船躲走的理由某种意义上也算高明,但不时仍有喧嚣的动静传进距离不算远的现场。
      大约他是被关到了不惹人注目的类似于仓库的地方。
      郁汶没被蒙住眼睛,轻而易举地认出了盘腿坐在他前面的苏步休。
      他搞的鬼至今没能让郁汶忘怀,郁汶第一反应就是抵触,可手被捆缚在背后,限制他的动作,让他冷静几分。
      再蠢的人也明白他们是一伙的——
      苏步休并不仅仅和黎父合作,而且和黎玉林也有接触,难怪黎玉林的动作这么快,想必一切都是为了把黎雾柏拉下水而预谋已久。
      过去的郁汶,是他们选择好的一把刺向黎雾柏的刀。
      而毫无疑问,如今郁汶即将重蹈覆辙。
      黎玉林不知去了哪里,或许是为苏步休打掩护,又或许是把黎雾柏引过来。
      郁汶的心凉了半截。
      苏步休笑道:“小少爷,醒了?”
      “别这样叫我。”郁汶冷冷道,“你不会得逞的,我们刚吵过架。”
      “常言道,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什么坎过不去?”苏步休语气大方,倘若他手中的利刃反射的光芒没有打到郁汶脸上,这句话的可信度应该可以上升一个点,“我只是收钱办事,郁汶,不要让我为难啊。”
      郁汶不敢想象,人的不要脸程度竟然能到达这种程度,更令他心惊的是,如果黎玉林要在游轮上对黎雾柏下手,他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呢?他不敢细想。
      “不……算我求你。”
      “没有黎雾柏,你能得到什么?如果沾上人命,你就不担心黎玉林把它作为你的把柄,一直拿捏你吗?”
      郁汶的脑子乱乱的,哀求着苏步休。
      他单独被苏步休绑架的时候,尽管略显落魄,可一点也没求过苏步休,如今却为了“刚吵过架”的黎雾柏低下头颅,着实让苏步休惊讶。
      苏步休见到郁汶的惨状,决定勉为其难地大发慈悲,笑嘻嘻地凑近他的耳畔。
      “要怪,就怪黎大少做得太多吧。”
      苏步休唇角的弧度逐渐平整,仿佛刚刚的笑意一闪而过,“他不给我活路,既然如此,我就只好拿他的人开刀了。”
      “不过,你的运气可比别人要好得多,”苏步休没解释具体原因,却不知想到谁,酸溜溜地说,“有人想保你,就只好顺便把你当做诱饵咯。”
      保他?
      郁汶泛起一阵恶心。
      黎玉林——他怎么能够在做出这样的事后,口口声声说“保他”!?
      他以为自己和他是一组,又不想让郁汶妨碍他除去黎雾柏的计划,故意让苏步休把他绑起来,现在郁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黎雾柏很快就会得知他失踪,必定会来找他,落入他们的陷阱。
      郁汶已经可以预见他们的计划——
      上次他们姑且还是蒙骗郁汶达到他们的目的,这次已经彻底装不下去了。
      “站住!”
      郁汶听见自己颤抖着说。
      他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远处宴会的嬉笑声,此刻就连自己的嗓音都只能靠落入耳朵来确认说了些什么,面对的还是苏步休的刀。
      “……他不会毫无准备过来的,”青年喘着气,似乎想吐出些许恐慌来平复心情,“既然他追查过你,他一定能够猜得到是你干的。”
      苏步休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的青年:“郁汶,你是在威胁我吗?我说过,想要保你的命的人不是我。”
      “你觉得我是在威胁你?苏步休,”郁汶第一次喊了他的全名。
      “我是在提醒你,你可能可以达得到你的目的,但是,到时候如果出了意外,你觉得是三少会保你吗?”
      苏步休眯着眼睛。
      郁汶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全身血液后知后觉开始涌上脑袋,他咬牙忍住晕眩的感觉。
      “叮铃铃……”
      苏步休单脚踩着矮矮的木箱,接了电话,“喂?”
      语气颇带着不敬。
      郁汶全神贯注的心都被他吊住,可苏步休似乎不肯让他知道得太多,单音节说了几句话,便猛然挂断。
      导致郁汶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挂断以后,苏步休偏头看着青年,郁汶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却见对方弯下腰同他耳语,阴冷得令人可怖:“你的腿伤好了吗?这么快呀。”
      “感觉这场戏还不够可怜呢,你不介意配合一下吧?”
      郁汶脑袋嗡的一声,小腿转瞬爆发出尖锐疼痛,疼得他顷刻间匍匐在地,难以遏制地抽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