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托孤谋士不想被推倒

  • 阅读设置
    第89章
      姜洵也不确定是谁在说谎,但他相信人在暴力下会变得更加诚实。
      要动刑,就得一视同仁。
      且郑鸿业急着用钱,明知有违法度,却还是签下了那阴阳合同,本身也有错,这打挨得不冤。
      一阵鬼哭狼嚎过后,郑鸿业也被拖了上来。
      姜洵道:“多少钱?”
      郑鸿业这才如实招来,道:“是四千钱!是小人鬼迷了心窍,这才……”
      后面的话,姜洵也没再听下去了。
      季恒有些失望,方才郑鸿业被带上来时,季恒差点又动摇了。因为在过往案件中,有太多郑鸿业这样的人,被豪强地主欺凌却无处申冤,他便总是下意识地同情弱者。
      真相已经大白,姜洵起了身,说道:“李向阳取息过律,借出四千钱,要郑鸿业在一年内还出五千七百五十钱,年息已超四十,还胁迫见证人做伪证。”
      “郑鸿业情急之下签下阴阳合同,本就有错,实际借了四千钱,却又谎称自己只借了两千五百钱,叫官署替自己伸冤,也应重罚。”
      “见证人做伪证,还当庭诈伪,也难逃其责。”
      他说着,看向郡丞道:“根据律法应如何判处,郡丞比我们更清楚。这三人一个都逃不了,还请关大人重罚,以儆效尤。”
      关郡丞道:“好!”说着,示意大家喝彩。
      官署内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纷纷叫好。
      姜洵觉得都是自己应得的,在一片欢呼声中走下了公堂,走到季恒身前,伸出了一只手道:“走了,回家吃饭。”
      ……
      季恒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他们姜家本就盛产断袖,姜洵如此明目张胆,也不怕被那些官员们看出来点什么吗?
      想着,季恒看向了姜洵,问道:“你为什么在我的马车上?”
      姜洵老神在在,答非所问道:“我骑马来的。”
      季恒道:“那你怎么不骑马回去?”
      姜洵道:“我来时把大腿根磨破了。”
      季恒道:“这么脆弱?”
      姜洵听出了季恒的言外之意,不过人一旦尝到了不要脸的快乐,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坐起身,大喇喇敞开腿,把手放在了大腿根上的袍子上,做出随时要掀的架势道:“叔叔若是不信,过来看一眼。”
      季恒把脸转了过去,道:“那倒不必。”
      姜洵又乘胜追击道:“那叔叔回去了帮我擦药吧。我之前受伤,叔叔都会帮我擦药的。”
      “…………”
      季恒知道姜洵只是逞口舌之快,实际根本就没什么伤,便也不应声。
      马车很快在长生殿大门前停了下来,季恒下了车,穿过一庭院的花花草草向里走去。
      姜洵也下了车,跟在季恒身后。
      季恒“噔噔噔”地拾阶而上,在殿门前踩掉了鞋子,步入殿内。
      姜洵紧随其后,蹲下身,把季恒一双东倒西歪的小巧布履摆正了,也脱履走了进去。
      小婧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季恒便问道:“阿宝呢?”
      小婧道:“小殿下已经用过饭了,乳母正带着他午睡呢。”
      跟屁虫睡着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姜洵两手闲闲插在了腰封上,站在季恒身后,对小婧道:“先传饭吧。”
      “喏。”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两人默默无言地吃着。
      季恒看姜洵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便问道:“下午的课不会迟到吧?”
      姜洵道:“下午没课。”
      季恒记得姜洵除了休沐日,上午下午的课程都是排满的。
      十七岁正是关键的时候,怎么能不上课呢?
      姜洵看出季恒的疑问,说道:“下午原本是谭太傅的课,但太傅近来不在。”
      季恒“哦……”了声。
      两人默默用完,又不约而同地放下碗筷,季恒问道:“那你下午准备做什么?”
      姜洵想了想,说道:“好像也没什么事可做,要不我留下来帮叔叔批公文吧?”
      季恒应道:“也好。那你批公文,我先眯一会儿好不好?”
      姜洵道:“行。”说着,立起一只膝盖正准备起身,却又忽然“嘶——”地抽起气来,疼得龇牙咧嘴,之后便一动不敢动。
      季恒吓了一跳,忙走上前去查看,问道:“怎么了?”
      姜洵单膝跪地,又缓了好一会儿,那股疼劲儿才彻底过去,说道:“腿磨破了,刚刚起身时扯到了……”
      季恒道:“还真磨破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姜洵刚开始学骑射时,也常常把大腿根磨破,且不是一般的磨破,而是一大片皮肤血次呼啦地和亵裤粘在一起,相当之惨烈。
      但后来姿势练对了,加上又磨出了层茧,只要别太过度,便没再出过什么问题。
      听了这话,季恒便有些奇怪。
      而姜洵一向是“把伤痛都自己扛”的性子,只道:“……没事。”
      季恒关切道:“怎么会没事?你不是很久都没有磨破过大腿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季恒一再追问之下,姜洵这才说出了真相,道:“其实是那日挨了叔叔一耳光,我心里很难过……”
      ……
      其实那日过后,季恒心里也抱歉了许久,他从未打过人的脸,相信阿洵也是第一次被人打脸。
      姜洵单膝跪地,季恒站在他身前,屈身温柔地将手掌贴上了姜洵的脸颊,又轻抚了抚,说道:“对不起,是叔叔不好……叔叔那日也是……总之,很对不起……”说着,又带着些小心地问道,“疼吗?”
      “还好。”姜洵享受着季恒的抚摸,又用脸颊去蹭季恒的手,说道,“没那日叔叔在汤泉宫踹我的那一脚疼。”
      “……”
      季恒无地自容,又问道:“那日很难过,然后呢?腿又是如何磨破的?”
      姜洵模样很可怜,继续道:“恰好隔日有骑射课,我便在马上跑了三个多时辰,想发泄一下情绪……可能是跑得太忘我了,姿势也没好好控制,跑的时候没发现,下了马才看到马鞍上都是血。”
      季恒关切道:“那上药了没有?”
      姜洵垂头道:“有些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我自己手又太糙,一碰到伤口就疼……没关系,放着自己会好的……”
      季恒有些无奈,都说三步之内必有解药,外人不好意思,自己手又太糙,那看来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拍了拍姜洵的肩膀道:“起来吧,叔叔给你擦药。”
      -----------------------
      作者有话说:感谢订阅!
      第71章
      姜洵跪在地上, 嘴角疯狂上扬。他见季恒向内室走去,便也起身跟在了后面。
      殿门开敞,纱幔在两人身侧翻飞, 午后温热的风丝带一般缠绕着二人的脚踝。
      姜洵闲闲散散地走着, 看着季恒那清瘦的肩头, 不知为何, 心底又泛起一丝愧疚。
      其实他骗了季恒。
      他那日嘴上占了便宜,挨那耳光也是活该,根本没为此事难过。
      他明知这么说, 季恒一定会内疚,但他又知道季恒一内疚,便会对他有求必应,他便还是骗了季恒,说自己很伤心。
      而正想着, 季恒绕到他身后关上了内室房门, 又到偏室一顿翻箱倒柜, 翻出一罐蒲黄玉凝膏,走过来道:“脱了吧。”
      姜洵微怔了怔道:“……啊?”
      季恒道:“不脱怎么上药呢?”说着,又走去合上了屏门。
      “……”
      季恒方才说要帮他上药,他还有种占到季恒便宜的感觉。而眼下转念一想,要脱的明明是自己, 又怎么会觉得自己能占到季恒的便宜?脑子抽了吧?
      莫非他真要脱了让季恒帮他上药不成?
      “我好像……”姜洵改口道, “好像忽然又不疼了,不用上药。”
      季恒一脸人畜无害道:“下马时马鞍上都是血, 这么严重,怎么能不涂药呢?眼下天气愈发热了,涂了药才能快速止血, 要不然会发炎的。”
      他知道阿洵其实没因那一耳光而难过太久。
      那件事后,他心里很过意不去。
      阿洵跟他坦白,他却给了阿洵一耳光——先不说他占不占理,哪怕他非常占理,他也怕伤了青春期少年敏感脆弱的心灵……
      前些天,他便在私下找过阿洵的老师和师父们,问过阿洵的状态。
      而纪无畏老将军说,那日骑射课,殿下心情特别好,下了课后又骑着爱驹在马场上疯跑了好一会儿,谁都拦不住他,高兴得跟马上要娶上媳妇了似的。